李时居不好意思地捏了捏衣摆,决定回京之后,还是得让荻花给她多备两身衣服。
抿了抿唇,她问道:“霍姣的那个孩子,是被殿下收留了吗?”
她不是傻子,结合那个孩子的销声匿迹,还有那日对青幔马车的匆匆一瞥,以及公主来信中对三皇兄的信赖,她几乎能下定判断。
风掸动着衣领,厚实的绸缎料子,冰冷挺括地竖起来,覆上李时居的面颊。
夜幕中,她听见陈定川的声音如天河一样平静而温柔。
“……是。”陈定川道,“他是霍承恩的孩子,霍宜年的弟弟。”
明煦帝当日被霍姣出言一激,险些怀疑四皇子是李慎的儿子。
结果答案却如此简单,近在眼前——
霍姣确实是不能再生育了,只是她和霍家的野心并未就此止步。
当霍承恩派人告诉她,自家妾室有了第九个孩子时,她便心生一计,顶着假肚子蒙混了十个月,然后直接将那个小男孩抱进宫来。
其实稍微一琢磨便能看出来,那个孩子她没见过,但是宫中人人都说,四皇子那张脸那双眼酷似霍姣,必然与霍家有脱不开的血缘关系。
于是李时居问:“殿下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呢?”
陈定川道:“其实,眼下他被我藏在了下层船舱里。”
李时居眨了眨眼,“您要将他送往江南?”
“时居,你总是那么聪明。”陈定川弯起唇角,“霍家遭逢劫难,族中已无男丁,我不能将他送回霍家老宅,以免有人利用他生出事端……南都有个鸡鸣山,你可知道吗?”
李时居说知道,“我听家人说过,十八年前,武德侯曾带兵将一位中贵人送到了鸡鸣山上。”
陈定川点点头,“那位就是先帝的大伴,一位学识极出众、人品也很公正的君子,我也有幸得过这位故友点拨,上回去南都,我便同他说了此事,对于定方……他是很乐意收留的。”
李时居慢慢叹了口气,虽然陈定川没说,但她也明白,那个孩子此次上鸡鸣山,有生之年怕是很难下山入世了。
其实他才是这场悲剧中的无辜者,从出生时便被抱进宫中,浑浑噩噩这么多年,一朝风云变幻,爹娘不是爹娘,兄弟不是兄弟,能苟活于世上,已要感天谢地。
“以后呢?”江风将鬓边碎发吹起,她的眸子里有波光一闪而过。
这一瞬间,陈定川很想伸手,帮她把耳边的碎发挽好。
不过他还是克制住了,轻声道:“以后的事,谁也不知道,毕竟我那两位兄长,都不能称得上仁善之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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