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海匪盛行,若是不能有船,山上之匪摇身就成了海中之匪。而靠左翼军的水师,我觉得只怕剿灭不了海匪。想有船,就需有钱。我所做,自然有私心。进能为国家效力,退也能保自己富贵。欲进退都能有所得,离不开钱。”
徐远志眉头紧皱,南宋读书人中真的没几个会这么说话。而眼前这位年轻进士却洒脱的谈论着以他自己的想象为核心的未来。这让徐远志生出种怀念来,年轻时候的自己不也是满心觉得天有多高,自己就能飞多高。
本想给赵嘉仁些指点,徐远志却忍住了。他觉得自己的指点听起来大概会很苍白无力,更重要的是,他自己都不喜欢即将说出的指点。沉吟片刻,徐远志问:“赵县尉懂得造纸么?”
“不懂。”赵嘉仁说的坦然。然后他在心里面补充了一句,不太懂这个时代的造纸。
在21世纪,赵嘉仁的家族就是靠在淮河边开设拼命污染自然环境的造纸厂发家,挣出能够让赵嘉仁去美国留学读医学院,读完心理学博士的钱来。可赵嘉仁这个逆子不仅没有对此感恩戴德,反倒是对家族肆意污染自然环境的事情非常反对。也许是这个原因,赵嘉仁才学了无污染无公害的医学。
当然,现在赵嘉仁为之后悔。他觉得自己要是学污染严重的重工业专业就好了。
徐远志被赵嘉仁的话逗乐了,他无奈的笑了几声,就劝赵嘉仁还是谨慎为好。
赵嘉仁觉得自己还算是谨慎,至少他前往见贤钱庄的时候还是换了普通的衣服,而并非官服。
厚重的墙体,硬木的柜台,上的硬木栅栏把存钱取钱的人和钱庄的人隔开。硬木栏杆锃光瓦亮,也不知道是长久以来衣袖摩擦的结果,还是每天擦拭的结果。
见到赵嘉仁进来,伙计立刻迎上来。让赵勇留在大堂内,请赵嘉仁进了后堂。后堂的院子被隔成好几个小屋,伙计带着赵嘉仁进了左首第一间。
里面有个精壮汉子,见到赵嘉仁进来,起身笑道:“三公子莅临,这是来还钱的么?”
赵嘉仁微微一笑,从怀里掏出个钱袋,从中抽出张纸递给这汉子,同时打趣地说道:“看来你每日里惦记着我不还钱跑路。”
那汉子哈哈一笑,接过纸打开。这是见贤钱庄的飞票,由泉州见贤钱庄开出。收起笑容,汉子叫进两名钱庄的同僚一起仔细验起飞票。赵嘉仁也不理他们,走到桌边垫了软垫的椅子上,舒舒服服的坐下。
过了好一阵,那汉子确定飞票无误。就命人取来了赵嘉仁的借据,勾画之后递给他。赵嘉仁仔细看了这张几个月前打的借据,然后揣进怀里。
事关数百贯的钱,大家都得小心。事情一了,精壮汉子又是笑着给赵嘉仁倒了茶,然后笑道:“这次三公子到我这里,可否有买卖照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