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木兰陂又是谁给你出的主意?”赵知拙继续问。
“我听闻过木兰陂的事情,也听闻了些蔡京的事情。这才起了心思。”赵嘉仁说了一半实话。
“你小小年纪……”赵知拙说了开口,却说不下去。小小年纪就为做官做谋划,作为读书人来讲不是错事。但是赵嘉仁这些年所作所为未免太过于骇人。几天前看了贾似道的信,赵知拙才知道自己这个三儿子居然率领战船在海州与蒙古水军大战。
直到昨天看到赵嘉仁的船上带下来的二百多受伤的俘虏,赵知拙才敢相信这是真的。他不是相信赵嘉仁,而是看贾似道的人急急忙忙押送这些人去临安献俘,赵知拙相信贾似道不会做自毁前程之事,这才不得不相信此事居然是真的。
看到自己身材高挑一表人才的儿子穿着合体的官服,从从容容的坐在自己面前。赵知拙觉得百感交集,却抓不住心情的重点。三儿子赵嘉仁从小就没跟着赵知拙,赵知拙对这个儿子很陌生。现在了解陌生的儿子了越多,赵知拙觉得自己这个儿子越是陌生起来。自己亲自教养的两个年长的儿子完全没办法和只见过几十面的幼子相比,赵知拙觉得心情挺沉重。
然而赵嘉仁毕竟是自己的儿子,赵知拙收回了心情,问赵嘉仁:“你知道功劳该归于主帅的道理么?”
“这个……”赵嘉仁已经从贾似道派来的人那里听到贾似道对赵嘉仁分给武将功劳的事很不满。赵嘉仁却有他自己的理由,这个夏贵在赵嘉仁上一世也算是很出名的勇将,赵嘉仁自然有些结交的心思。
赵知拙看儿子并没有恍然大悟的意思,他继续说道:“贾似道调你去两淮,你就是贾似道的部下。你有了功劳不与贾似道分,却与下面的武将分。你觉得贾似道会怎么看你?”
“我知道了。”赵嘉仁表示了赞同。不过赞同的原因并非是因为知道该这么做事,而是他对夏贵很失望。能教养出一众硬抢别人俘虏的部下,夏贵这家伙治军的水平实在是无法恭维。这不是那点俘虏的问题,而是夏贵根本没有在军中确立基本的道义。
虽然不知道自家儿子到底在想什么,赵知拙也靠经验看出儿子根本没有理解到问题的严重性。他这次也不再怒骂,而是颇为诚恳对儿子讲,“嘉仁,贾似道虽然谈不上是个睚眦必报之辈,不过你所做的事情让贾似道极为不快。若是以后再相处,贾似道心里必然记你一笔。贾似道若想帮你,你也见到他能做到何种地步。贾似道若是记恨你,你也该知道会有如何下场。不知你准备如何。”
“现在蒙古南下,就如金兵攻打汴梁。我能确定我必然能再立下大功。那时候贾似道即便不喜欢我,他却也得为大宋着想,也得为他自己的身家着想。等我立下极大功劳,贾似道怎么想就不重要。”赵嘉仁坦率的讲述着自己的想法。
赵知拙听了之后极为失望,他看得出自己这个三儿子大概是不会再犯不归功于主帅的愚蠢错误。但是自己的三儿子却野心勃勃,对于当权者毫无敬畏之意。贾似道对此事不满,是因为感受到了赵嘉仁对贾似道只有合作与互相利用的想法,而没有支持贾似道的意思。虽然大宋的制度下,贾似道并没有办法因为自己好恶就杀一位进士出身的赵家子弟。贾似道却有的是办法对付赵嘉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