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父皇不如先歇下,儿臣带小世子去悬剑台。”
光熹帝听闻此,眼底哀凉,拟了旨给他,拍拍沈庭央手臂,一时再说不出一个字来。
悬剑阁,沈庭央不是第一次听说,却是第一次来。
这是皇宫东方一片独立的殿宇,背倚群山,俯瞰红尘。除了声名赫赫的武者殿,青山旁还有一间庄肃巍峨的功臣殿。殿内设有两堂,分别有开国以来文武功臣画像,共计四百七十二人。
画像皆朝向北方,以铭刻当年山河残破的乱世中,帝王诸侯策马北望的艰辛。
太子牵着沈庭央的手,一直走到沈逐泓的画像前。
崇宁王一身战铠,音容犹在,沈庭央失魂落魄地盯着画像,刹那回到暴雨倾盆的那夜。
太子牵着他出了功臣殿,青山万顷,石碑如林,沈家先祖长眠之地,与皇族陵寝半山之隔。
四万崇宁军埋骨荒野,皇帝却未显露一丝质疑,事态诡谲得超乎想象。而沈逐泓的死,至今没人说得清。
临北三大营将领背负支援不力之罪,被关押候审,隐情尚未水落石出。
沈庭央跪在父亲陵寝外,膝边静静横着那柄昆吾剑,依旧不能理解生死所隔绝的一切。
他握着父亲的佩剑,听到太子在身后说:“它是你的了。”
沈庭央心里重重一颤。
生命的终点不是死亡,而是被遗忘。
随着沈逐泓的死,他生命的一部分也彻底死去。可许多东西就如同这柄剑,薪火相传,便是生生不息。
他还有很多事要做,真相渺茫,可倾尽毕生之力也必要亲手找出来。
“小王爷。”沈逐泓的声音犹在耳边响起。
崇山峻岭,骤起东风,风声穿过无边林海,一轮明月亘古如一照彻大地。
他与太子折返出去,数百功臣画像擦身而过。九尺画帛,悬于高堂,历代国之肱骨,山河之脊梁,无声护佑着大燕帝国万里河山。
沈庭央在巍峨高楼的阴影里回望,见长廊远处坐着一个人,白衣飒飒,执壶独饮。
“那是谁?”沈庭央一时出神。
太子回眸望去,笑了笑:“白思上。是为你父王画像的人。
沈庭央蓦地想起,王府归燕楼里,母妃的肖像也是出自这人之手。
白思上也看了过来。
隔着游廊亭榭,沈庭央躬身遥遥一揖。白思上便举了举手里的酒壶,仰头一饮,恣意洒脱。
沈庭央不禁微笑,真如父王所言,此人与自己性情相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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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一亮,旨意下达。
赤霄宫有了主人,叫做“绾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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