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庭央说不出别的什么,转身走了。
他站在赤霄宫南门外,华丽马车挤满了后巷,尽是来接南园内女子的。
沈庭央总算遣散满城纨绔拼凑出来的佳丽团,美人们临行时要赠他礼物,沈庭央皆婉拒了,一口一个乖巧甜蜜的“阿姐”,美人们瞧着他心花怒放。
参政李大人的公子最后一个接走小妾,向沈庭央称谢,沈庭央笑吟吟送别他,袖里却有一份清单,但凡递到御史台,就能让李家上上下下进北狱。
他去街市逛了一圈,花市里摊贩无数,他在一位花农的板车前驻足,挑拣着摊子上的花草。
一位干瘦老农也停下:“又是一年春啊。”
沈庭央礼貌地道:“老先生别来无恙。”
那老头正是杜延年,北乱之前他早离开一步,回京后卸任丞相,改任御史台。
杜延年看一眼沈庭央,锐利的眼神慈祥许多:“好孩子,回来就好。”
“李大人竭力给崇宁军头上泼脏水,迄今捏造出许多莫须有的证据,直指符烈将军。”沈庭央低声说,“有劳老先生递上一纸。”
沈庭央袖中的罪证清单悄无声息换到杜延年手里,杜延年只微微点头,两人便辞别,如同素不相识。
沈庭央走时随手买了盆牡丹,极其寻常的品种,拎着溜达回赤霄宫,沉得手臂发酸。
花重瞥见那盆花:“喜欢这个?”
“是啊。”沈庭央故意道,“这品种大红大绿,名叫大富大贵。”
花重一抬下巴,对旁边小厮说:“劳烦扔出去。”
“嫌我俗啊?”沈庭央笑嘻嘻道,任由小厮把他辛苦带回的红绿娇花拿走。
花重:“它不适合你,来日送你好的。”
“送我花么?”沈庭央笑了笑,当初薄胤许诺过他年年岁岁芳菲依旧,后来转头也都成空了。
这日傍晚,沈庭央就搬回了东宫。
近日未见,萧斯澈也念他了,半开玩笑警告,再这么下去,就派人把他绑回东宫。
“太子待你很好?”马车内,花重问沈庭央。
沈庭央拖长了音:“很——好很好。”
马车轻轻晃着往城北皇宫驶去,他垂眸翻着一卷书,花重就倚在他身上休息。
这大美人对旁人清冷,却很黏沈庭央,伤病令他时常困倦,累了就把沈庭央当人形垫子,半点儿也不客气。
及至东宫,沈庭央像只小云雀儿一样,雪白袍子的身影跑着穿过游廊、穿过亭台池榭、一路飞奔到清寂的青阳殿,嘻嘻哈哈扑到太子身上:“我回来啦!这次赶也赶不走。”
萧斯澈眉眼笑意温和,抬手擦去他鼻尖的汗珠:“还知道回来,孤以为你飞走了。”
沈庭央笑嘻嘻趴在他手臂上:“那不行,东宫这么大,你自个儿多没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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