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云侯 作者:白刃里
好的。您可不能太过劳神,别把自己身子拖垮了。”
光熹帝略带倦意地道:“魏喜,太子他从小懂事,朕也就没怎么管过他。即便是一国之君,对待儿女,也做不到一碗水端平啊。”
魏喜对皇帝的家事不敢评价,道:“陛下多虑了。这几日,太后总派人给太子殿下送东西,光是老奴碰巧遇见的就有两回。兴许陛下忙起来顾不上的,太后早已顾周全了。”
光熹帝心不在焉点了一下头,旋即又眉心紧皱,那点倦意困意也唰然消失:“太后?送东西?”
魏喜作出愕然的表情,像是以为自己说错话了,小心翼翼解释道:“正是。太后给太子那边送了药和补品,回京路上又让人送过参酒汤。约莫是那天太子受困山谷,太后怕他着寒受惊吧。”
“荒唐 。”光熹帝面色阴沉。
太后并非光熹帝生母,孙辈皇嗣之中,她从来只对裕王真心关怀,至于其他皇孙或孙女,仅仅做到面子上合乎本分,决无一分多余温情。
对太子这些关切举动,与其说是亲情,不如说是别有目的。
什么目的?
那艳蛊说不定就是太后所为。
若蛊毒害死太子,正好扶植裕王上位。若太子不死,趁那蛊发作时,让太子与桓家女儿染上些不干不净的关系,顺水推舟嫁进东宫,成为第三代登位的桓氏皇后。
不论怎么算,桓家都不亏。
皇帝几乎一口血气涌至肺腑,好一个桓家,好一个三代王族外戚!
竟要逼得太子生死无路么?
对萧斯澈的愧疚、对太后诸多年来强势野心的厌恶、对桓家蔑视帝王的怒意统统爆发,光熹帝眼中现出凌厉杀意。
“陛下,崇宁王世子求见。”
光熹帝一时竟压不住情绪,威严之势沉沉压下来:“宣!”
殿门开启,沈庭央一袭白袍的清瘦身影缓缓走近。恍然间与回朝那天,太子牵着他走进来的模样重叠。
不同的是,今日萧斯澈沉眠于病榻,独留这小少年一人向他走来。
光熹帝不由得稍放缓了语气:“小十七,什么事?”
沈庭央将白袍襟摆一撩,端端下跪,恭恭敬敬叩首:“陛下,臣不自量力,但请一事。”
“何事?”光熹帝凝视他。
沈庭央跪得笔直,垂眸盯着膝前一丈远的地面:“父王殉国后,臣飘荡在外,独自南下的途中,见曲西、呈山沿路灾民流离失所,而各地牢闭城门,拒不放粮。回朝后禀报,陛下也已派人传令,命其赈济灾民。
“陛下恩慈,让数万难民免于饥寒而亡。如今正逢江北汛期,臣请命沿路北上,细查仓廪、粮储状况,以避免四野饿殍之惨状再现。
“臣自知身渺言微,惟愿以一己之力,惩恶除弊、清正视听,使陛下圣恩能达四方疆土,不受奸人佞臣贪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