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云侯 作者:白刃里
裕王观察皇帝神情,见他略有些伤感,但目光仍是沉肃冰冷,仔细斟酌了一下,决定要摆清楚立场,便叹了口气道:“七弟糊涂,那等逆子叛臣,本就不该由父皇动手,徒增了伤心。”
东宫消息封锁,裕王还不知道太子陷入昏迷,也不知道皇帝已经对其母家桓氏一族心生杀意。
这话一出,光熹帝沉默良久,不轻不重笑了一声。
裕王自以为答得高明,皇帝却对他失望之极——果真是丝毫不顾手足情谊,令人寒心。
裕王被蒙在鼓里,一头雾水告退后,沈庭央也打算告退,却见最近颇得皇帝青眼的无名僧和那道士一齐进来了。
沈庭央只得垂手侍伴皇帝身侧,且再留一阵子。
不料那道士上前一步,恭恭敬敬一礼,对光熹帝说:“奉陛下之命,老道已卜算过,万事安泰,唯有一件不大好,不过尚有办法补救。”
皇帝端起茶盏浅饮一口,漫不经心问:“什么事?”
道士煞有介事:“近来宫中贵人恐有冲撞,宁寿宫乃是太后所居之处,正逢流火微末,东宫启芒或不利于太后安康。”
光熹帝随手搁下茶盏,垂着眼皮:“太子冲撞太后?”
道士:“的确。”
沈庭央面无表情,太子病倒的消息封锁得实在及时,各路精心准备、粉墨登场的角儿,此时都成了可笑的跳梁小丑。
无名僧则在一旁,嘴角带着如常的微笑,此时看来颇具讽意。
光熹帝:“你说有办法补救,什么办法?”
道士:“让太子殿下前往隆寒峰,闭修七日,就能……”
光熹帝抓起茶盏劈头盖脸砸去,怒道:“隆寒峰顶四季积雪不化,太子诸多不易才调理好身子,你要逼他再病下去?”
道士迎头挨了那瓷盏一击,顿时头破血流,跪地发抖求饶。
光熹帝坐在御座上,片刻后,平静冷酷地道:“带下去,让北狱的人看着办。”
立刻有侍卫将道士拖下去,大殿外空余一阵惨叫。
无名僧双手合十,静立于原地,竟有了点儿万物皆空的风骨。
光熹帝瞥他一眼,火气也减了些,沈庭央觉得这和尚虽是裕王举荐来的,却与裕王不是一路人,有时候相当上道。
沈庭央看了一连串大戏,适时告退,回东宫去了。
“自从帕赫丹昂一死、帕赫野继位,桓家就陷于被动境地了。”沈庭央对面前或坐或站着的几人说道,“桓世亨身为右相,与帕赫丹昂勾结,此事的证据随时可能落在帕赫野手中。”
燕慕伊:“但帕赫野那边一直没有迹象。”
沈庭央:“帕赫丹昂被除去至今,以他的立场,并没有理由揭起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