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七点,江诚光一如既往骑着脚踏车到周思年家载她一起去学校,途中遇上同样骑车上学的苏洋,江诚光在接近校门口的人行道上先放周思年下车,自己才和苏洋将脚踏车停到学校的车棚内。
周思年一到大门口就发现前面站着不少人,原本空旷的校门被挤得水洩不通,只留了一条小道让学生进出,现场还有不少教官在忙碌指挥,大门内外则停满了警车和新闻台的sng车,甚至拉起了封锁线。
现在是早自修时间,距离第一堂课还有半小时左右,放眼望去,走廊上全是一群又一群看热闹的学生,大家都在交头接耳,窃窃私语地说着什么。
周思年进到教室,放下书包后走到梁酒酒的座位旁问:「发生什么事了?怎么那么多警察在学校?」
「早上有人在东侧教学楼一楼的女厕里发现死人了。」梁酒酒淡淡道。
周围同学的惊恐和不安好像都与她无关,不管发生什么事,梁酒酒永远都是这副处之泰然的样子。
宇时悦不知何时也靠了过来,用只有她们三人能听到的声音小声地说:「据说那个人……是隔壁班的谢瑀童。」
「谢瑀童?」
周思年对这名字倒是有点印象。他们两班的体育课是同个老师一起上的,谢瑀童不怎么爱说话,总给人一种阴沉沉的感觉,大家分组练习的时候,她也都是自己坐在场边不参与,典型的那种「边缘人」,存在感特别低,也没看见她有什么比较好的朋友,如果不是因为长得漂亮,一张瓜子脸搭配一头柔软的乌黑长直发,甚至都不会被人注意到她。
有一次体育课,周思年因为生理期不舒服到场边休息,其他人都在练习期中要考试的项目,只有谢瑀童独自一人坐在角落。周思年觉得无聊,便主动过去和谢瑀童搭话,但说了几句人家都没有要回她的意思,正当周思年打算摸摸鼻子闭上嘴的时候,谢瑀童却开口了。
「你觉得这个世界是什么顏色的?」她的声音软软糯糯的,跟她平时给人那种阴森森又不好相处的感觉大不相同。
周思年愣了一下,半晌才答:「彩……色的?」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个这么简单的问题,但回答的瞬间,她却觉得心里有个声音在反驳。
「是灰色的喔!」
谢瑀童的声音拉回她的思绪,周思年下意识反问:「为什么?」
「因为这个世界从来就没有所谓真正的黑和真正的白,只有拥有画笔的那个人才有决定权,他说黑就是黑,说白就是白,他能把白说成黑,也能把黑说成白。」
谢瑀童的话像绕口令一样,她的双眸始终没有焦距地望着前方,也不理会周思年有没有听懂她说什么,自顾自地继续道:「如果无法拥有画笔,那就将调色盘打翻吧!」
谢瑀童自始至终都没有看周思年一眼,但周思年却在听见她的回答后肚子突然绞痛了一下,浸出一身冷汗。
后来回想起来她才觉得后怕,为什么自己会有一种莫名认同的感觉?
「听说现场可吓人了,早上打扫的阿姨一打开门,一个人影从里面九十度倒了出来,谢瑀童双眼瞪得老大,直盯着人瞧,把那老太婆吓得三魂七魄都飞了大半,差点当场晕在那里。警察赶到时发现她的左胸口上插着一枝钢笔,浑身都已经僵硬了。」
宇时悦描述地绘声绘影,简直像古代的说书人一样,讲到后面越来越激动,声音也不受控制地不断加大,彷彿她亲眼所见一般,其他人也被她的声音吸引,默默地靠了过来,霎时她们周围就以宇时悦为中心围成了一个小圈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