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子野走在我的旁边,沉默着一言不发。脚下的积雪发出烦躁的响声,我用余光瞄着他。他的脸上浮现着异样的神情,说不好是什么,总觉得有一种似笑非笑的感觉夹杂在里面,看上去让人感到一阵阵的不安。寒风吹在了脸上,有些痛。我不由得握了握拳头,指尖冰冷的接触到掌心,寒意霎时笼罩了全身。我有些不自然的吞咽了一下,嗓子有些干。前面的道路开始隐没在逐渐笼罩过来的夜色之中,愈发的昏沉,不时有猫从眼前窜过,尖锐的叫着,幽碧的眼睛闪动着骇人的光,旋即消失在一侧的尽头。
然后,路子野毫无征兆的停住了,淡淡的说道:“到了。”
我一怔,然后停下脚步,看着眼前的那被白绫覆盖着的府第。那牌匾之上烫金的两个字“路府”在昏暗之中显得有些狰狞。垂挂的灯笼之上缠绕着蓝色的帷幔,那蓝色的光静静的照亮了一小块空间,在这漫天的昏暗之中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路子野没有说什么,只是径直的走进院子。我也急忙跟了进去,整个院子都弥漫着淡淡的悲伤的气息。没有任何的色彩,一切都是白的。和这积雪的地面融为一体,显得有些模糊不清。但是不知为何,我的心突然感到一阵强烈的恐慌,似乎在某个角落,有一双眼睛,在充满了怨恨的盯着我,让我不寒而栗。
我下意识的停了下来,打了个寒战,警觉的打量着四周。路子野回过头,淡淡的问我:“怎么了?”我迟疑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说道:“没什么。”然后便跟着他走进了正厅。
正厅之中烛火暗淡,昏黄的光无力的笼罩着阴沉的厅堂,在角落之中投下了模糊不清的阴影。路子野的母亲歪坐在椅子上,身披孝服,脸上写满了悲伤,眼神茫然而涣散的盯着某一个角落,一动不动的。
我恭敬的行礼到:“冥渊见过伯母,还请伯母节哀。”
路伯母似乎从梦境中醒来一般,呆呆的看着我,然后勉强的挤出一丝笑容,轻轻的说道:“是渊儿来了啊......好久不见,你又长高了。”路伯母似乎苍老了许多,两鬓也隐隐的看到了些许白发。我不由得心中一酸,然后哽咽的说道:“多谢伯母夸奖,路伯父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还请伯母节哀。”
路伯母叹了口气,幽幽的说道:“什么节哀不节哀的,我也看得开了......你在这和子野好好玩吧,我就不陪了。”然后便有丫鬟走过来,扶着路伯母回到里间了。看着她那颤颤巍巍的身影消失在昏暗的阴影中,我心里特别不是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