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feihu1252018.9.15字数:27466(1)北宁市,若绿山庄的聚餐大厅座无虚席,今年的广南省聚会又是盛况空前,上百名玄友同聚一堂,自是热闹非凡。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不少人已经逐渐离场去堂外小歇,此时正值春光明媚,哪怕是午间太阳也不骄横,任意两件薄衫,或一袭长裙均可轻松应付。
山庄四处皆是绿树成荫,在会场坐了整个上午的人们此时正好去林间小道消食漫步,再被微凉的细风拂过,带着阵阵花草清香,体验这远离城市的另一番动人风景。
但因为下午三点还有若凡先生的命运玄机分享交流会,众人倒也没有走远。
八师妹初燕是师父三年前在本市偶然之间收得的关门弟子,不光娇俏温柔,善解人意,而且极为聪敏好学。
但因刚上大学不久,目前就读本市的广南大学金融系一年级,恰逢今天周末,所以是早晨方才赶到,刚才饭桌上和我邻座,我与她也是多日未见,饭后便邀了我也去随意走走。
因为她所学的是金融,而我平时工作正是营销总监,估计是想找我随意聊点经济金融方面的东西。
「嘿,啧啧,这不是罗凯大师么?怎么你这种胸无点墨之辈也敢来这滥竽充数,你还真是有脸了?」一个阴阳怪气的刺耳男声从左侧传来,我眉头微皱,回眼一望,话语是从左侧三人中的一个平头中年人口中所出,眼神里饱含了不满与轻蔑。
「刘意福?」「我还以为贵人多忘事呢,想不到罗大师倒还记得区区贱名。
哼哼,深感荣幸啊。
」思绪迅速把我拉到三月前。
当时还在冬天,也快过年了,我本来在巴肇市出差,经过三天的奋斗终于签下了公司很重要的一笔单子后,心情大好。
眼看天色已晚,也用不急着赶回了,只把结果迅速给公司报告后,便去附近的花果山公园随意散下心,赏看当地冬景。
却不意正巧碰到这个刘意福,正和其他几个败类在公园一角摆着天仙局,打着为人解灾的幌子在行骗。
我生平对这类行为最是不屑,简直败坏了整个易数玄学界的名声。
我虽然平日在易学上「不务正业」,不光毫无钻研精神,就是学习起本门秘传东西,都是懒懒散散,大概是想到自己最终不会靠这个吃饭,虽然得遇名师,近十年下来水平依然有限,但好歹也是见多识广,而那被骗的妇女棉衣朴实普通,脸现憔悴,一看也是贫穷人家,而且目前她两眼发红,面容愁苦,定有难解之事。
可惜她找错了对象,这都快大过年了,如果再被骗走一大笔钱,估计这个春节都不会看到半点笑容了。
于是我恻隐之心顿发,迅速上前揭露了这个骗局。
不料这却并非那些不上道的小骗子小混混,竟然不依不饶,而且在易学上也还真有几分造诣,编排起来似模似样,甚至抓着我易学上的几个盲点和疏忽之处,还反咬我一口是骗子,还威胁要给我好看。
我也上了火,直到最后大家都扯到了派出所,我把这骗局的虚假之处一一揭露,也不知这刘意福是不是和派出所有些关系,警察叔叔竟然只随意对我们双方都批评教育了一番,就放走了事。
我也知强龙不压地头蛇,有些深层次东西不是我能左右的,也只好作罢。
但经过这番交涉,我和他也算是正式结下了梁子。
好在因为我们并不在一个城市,所以我也并未放在心上,却不想居然在这里又碰上了。
他所说的胸无点墨、滥竽充数云云,自然是还在刺我易学上某些学而不精的漏点了。
但我本身就不是以这个为生,对于这个说法,倒也不以为意,只轻轻一笑。
当时的事我根本未上心,而且最终那单生意我也给他搅黄了,目的已达,事情已了,虽然对这种骗子也来参加这种全省级别的玄学会有点讶异,但现在我亦不想继续节外生枝,只稍做拱手,冷冷回了句:「久违了。
我的所学,还轮不到你来评判吧?」说罢便欲继续往外走。
却不想刘意福却没有放过我的意思,阴阳怪气的声音继续传来:「数月前罗大师仗义持言,拯救民妇于水火,人品上刘某是深感佩服的。
在易技上,罗大师的卦技虽只是惊鸿一瞥,却仍让在下回味无穷,但当日双方都行得匆忙,还未曾得便多向罗大师讨教一二,恰巧今日在此相逢,未知今日刘某可有幸再见识下罗大师的六爻神技呢?」我在本门的主修,正是当日师父传我的阴阳六爻七十二断。
在传统六爻之外,再将本身一爻配合干支进行分层再断,辅以本门秘传的特殊翻爻技法,最多在简单的一爻里,可以再附加出十二种变化,再经化象、读象、验证、反证铁口断出,可以看到很多平时普通六爻看不到、分析不出的东西,说是神技倒真不为过。
可惜我平日里工作需要应酬颇多,事业顺风顺水,娇妻美眷若花,生活幸福圆满,倒还真生不起多少学易心思,简单的占断还算了然,真分析细到极处,我却很多时候未必把握的当。
这一爻十二变的神技,我能有把握铁口直断的,一般只有三四种象,但当时我随意取出这极有把握三四种变象,也足够那些普通六爻研习者震惊抓狂了。
但真要比拼较技什么的,我向来是避而远之的。
所以我只是无所谓的冷哼一声,也懒得理他,正欲离去,却不想边上的小师妹却不答应了,只把柳眉轻蹙:「你谁呀?你什么意思?」「这位妹妹别打岔,我和这位罗凯大师可是老相识了,今日凑巧相逢,正好叙叙旧,还请这位妹妹行个方便如何。
」平头中年刘意福见是一个温柔俏丽、明眸皓齿的年轻女孩,也吃不准我和她的关系,而且此处宾客如云,高手多如牛毛,也不好大张声势四面树敌,于是只轻描淡写的想打发她一边去。
初燕如何肯应,螓首轻轻一昂,香唇微微嘟起,轻巧的踏前两步,娇俏的身子已护在我身前,嘴上仍旧不依不饶的继续回声呛道:「你说我师兄胸无点墨滥竽充数,我倒要看看你有几分本事?你划下道儿来吧。
我先替我师兄接着,你若胜了我这个他最不成器的小师妹,再找我师兄如何?」初燕主修的是奇门遁甲之术。
三式里,六壬属天、奇门属地、太乙属人,研究奇门久了的人,多少会带点阴气,所以作为一个女孩子去主修奇门遁甲亦是极为少见的情况,却不想师父择人果是有的放矢,小师妹虽然才入门三年,但奇门上的天资之高绝不光在本门内,甚至几个本省奇门名宿都是赞不绝口的。
据说在学校内都已成了有名的小神婆,不光学校导师,甚至经常还有校外名流人士慕名前来求测。
只论其易技水平,早已甩出了我几条街。
小师妹若是接了过来,我倒是真不信那骗子能胜得过她了。
小师妹这一番话铿锵有声,刘意福一时之间也有些吃不准该不该接下这场拦截战,正踌躇间,却不想身边另一个年约四十,一身灰布道袍,身宽脸胖却面带笑容的男人笑呵呵的开口了,「我看这个罗凯大师气色不佳啊,怕是眼下就有应灾之事。
唉,无上救苦天尊。
」话音未毕,胖道人笑容已收,还轻轻摇了摇头,竟然摆出一副救苦救难的慈悲面容。
同行较技本身也属平常,无论相熟人之间射覆凑趣,还是不怀好意人之间的易数比拼,都是常见之事。
但断然很少见到直接攻击对方本人气运命数,甚至就直断眼下的。
因为在玄学界里,对本人命数最了解的往往就是自己,因为一般来说,学易上往往都是把自己作为第一个参照例子,可以说,易师对自己的命数早已研究得滚瓜烂熟,化象类象亦是清楚其所指某物,代入何方。
而外人突然切入,因为并不是十分了解命主情况,往往难以保证一定能切中实地,特别是一些「高手」,对自己未来的吉凶祸福普遍早有规划趋避,所以直切本人,那准确度往往极低。
而且短期占断这东西,更是验证极速,而且大家都是玄门同道,多少有些独门东西,就算你说准了他遗漏的盲点之处,亦因被提醒后,反而很容易被针对性有意规避,所以除非有极大把握,或易技有压制性优势把对方的趋避之道都衍算穷尽,一般断无直切对手本人气运之理,因为这搞不好就是反恶心了自己。
现在我听得这胖胖的男人居然直接就冲自己开炮,也是心里一跳,不自觉的先回避了他的问题,反口问道:「这位大师又怎么称呼?」「这位是我们巴肇市开宇道人,精于相人之术,轻易不肯开口,现有他老人家给你指点迷津,也算你的一场造化了。
」刘意福有些酸冷的介绍着,余光却有意无意的打量了那道人几眼,好像这并非计划好的说辞,面容里竟然还有些对开宇道人直接出来挑战当下就可以速应之事也有些吃惊。
「不敢!」开宇道人随意作了个揖。
我虽然对易学较技一类兴趣不高,但人家已直攻上本垒,如何能够不应,终忍不住回口呛到:「那倒要请教大师神相铁口,在下目前又有何应灾之事了?」开宇道人面色一转,凝神瞧望了我片刻,语带悲悯道:「罗凯大师本身整体气运自是不错的,可惜最近邪气太过直冲上顶,短期必有淫邪或损福折寿之事发生啊。
」我自身的命运运势我大多清楚,无论岁运,今年成败都属平顺发展之年,几无重大变故,年初起得今年年卦时,也只是觉得财运上略有阻滞。
哪来淫邪折福折寿了?于是我不怒反笑,「那大师看来,应灾应在何时何处?」刘意福把手伸在背后,似乎扯了扯开宇道人的道袍下摆,也不知是提醒开宇道人说话留神,还是让他按计划行事。
不想开宇道人似做未觉,肥厚的眼眶中两目突然圆睁,锐利的目光朝我直射而出,一种被窥尽洞察一切的感觉油然而生,身体在此应激之下,我竟然微微打了个颤,心中暗道,这道人也许真有几分本事?开宇道人肥眉微蹙,好半晌才缓缓续道:「整体气色中,又以鱼尾处最为不佳,分叉中隐见两断,正合奸纹之状,而浮现气色青中隐白,应之急速,怕是尊夫人已经有难了。
」「胡说八道!」若只辱及我本人,骂点我胸无点墨滥竽充数之类,我也最多一笑了之,但若侮辱我妻子,明显已经超出了我的底线,触及我的逆鳞。
我妻子秋筠小我两岁,温柔娴淑,秀外慧中,恋爱两年、结婚三年来和我夫妻感情也是极好。
也许秋筠容貌身材似乎太过出色,走到哪几乎都是人群中的焦点,自然也很容易引起一些有不轨企图之人的觊觎。
所以长期下来,我对一切关于针对我妻子的言辞行为都极为敏感,经常做出是超出平日反应的言行举止来。
「你辱我可以,请不要随意乱编排我的家人,信不信我抽你?」我踏上两步,把胸一挺,目露凶光,明显不肯善罢甘休。
地阯發鈽頁/回家的路454545.c○m/4v4v4v.com开宇道人见我两眼通红,反应激烈,胖胖的肥脸也略显一丝诧异,却很快平静了下来,微微笑了笑,语气虽是平和,言辞却丝毫不让:「是与不是,很快就会见得分晓。
原本我的推测估计只有九分把握,但现在结合你动作言行,奸纹显露更为明显,连带夫妻宫都大受其伤,唉,被人强奸这基本就已是板上钉钉了。
不过此次盛会明日下午才会结束,你若不信我言,可静待发展,如若不应,再来抽我如何?」「你是找抽是吧?」被人强奸?我气不打一处来,举起拳头就欲揍人,却不料正被另一只温软白皙的纤手拉住。
回眼一望,正是小师妹初燕。
小师妹拉下我的手臂,低声对我耳语,「别乱来,这里这么多人,别理他就是。
」不用我余光多扫,亦已知晓我刚才那两声大吼和气势汹汹的动作,已经吸引了周围不少目光。
我怏怏的冷哼一声,只把目光继续狠狠的射向那胖道人。
然而似乎那刘意福也不愿在此处把事情闹大,一番连拉带拽下,直把胖道人扯得远远,让我那可以杀人的目光都白送给了空气。
林间的石板小路蜿蜒崎岖,十余米外再难见他人。
再配合点点碎金散洒遍地,时而闻得鸟啼虫鸣,这混若天成的美丽画卷,真把并肩缓步行于其中的一对男女璧人,映得真如情侣一般。
「师兄!你心不在焉呢。
」初燕稍微拔高了几分声线提醒着我。
我一个惊醒,往身侧一看,小师妹精致的俏脸上,那张娇艳欲滴的唇儿已嘟得高高,明显对我的走神有些嗔怨,心头略略一慌,赶忙胡乱应道:「说到哪了?哦,是说关于的ip打造后的变现吧?」「行了师兄,你还在为刚才的事烦心是吗?你真不要小妹为秋筠姐起上一局?」方才刚出餐厅,初燕见我面色不善,便主动要为我起上一局,排忧解难。
却被我婉言拒绝了。
不是我对小师妹水平的不信任,而是我竟然在内心深处隐隐有一种不敢面对之感。
虽然我对其他技法只是略知一二,但在我的主修阴阳六爻七十二断,却敢说至少在华南范围内,能在六爻卦技上高过我的人还真不多见。
加之我每年伊始都会测一年卦,对一年大事基本都能做到大致了然,所 以还真未把未来之事放在心上,认为一切虽不说尽在掌握,也能八九不离十。
现居然被那胖道人一提,心头却总有不好的预感,让我不敢轻易面对,生怕一语成谶,遗恨终身。
其实我已经隐约感觉到有些不对了。
年初年卦里,我断了自己唯有财运上稍有阻滞。
若是一般六爻技法,妻妾钱财往往在取象上,区分并不是那么严格,往往需要靠易师自己的灵感来取象对应。
但在本门绝学阴阳六爻七十二断里,却是能区分得一清二楚、甚至是能反复验证对应的。
也不知是不是当时我主观意识上占了上风,竟然直断了财运有所阻滞,事后也没多想,但现在被那胖道人提醒,心中几番合计后,真是天雷滚滚,方才觉得今年可能真正的问题不是出在财运上,而是妻子身上!「发啥愣呢师兄!」初燕见我又在出神,言语间终于有些嗔怪起来。
「哦,对不起,既如此便有劳师妹费神了。
」我再次收回精神,终于觉得一味逃避不是办法,索性就先看看初燕怎么说吧。
初燕若无其事的微一点头,开始捏指掐算,指点不过几下,原本娇俏可爱的脸儿却瞬间大变。
我心里一跳,终忍不住开口问道:「怎么样?」初燕再在指头点了几下,才有点无奈的低声对我答道:「师兄,天篷双壬呢。
」我虽然对奇门不太了解,但基本是十干克应还是知道的。
壬加壬是蛇入地罗,基本是无解之局啊。
我心如锤击,强撑精神:「可还有解救?」初燕秀眉轻皱,朱唇微翘,略一沉吟,「应该不行的,本身就空亡了,值符值使皆不得其位,无论转挪翻穿皆难躲过。
」初燕可没有理由欺骗于我,现她都说难以躲过,我心里仿佛又被狠狠揪了一把,深知此刻自己脸色定然难看至极。
声音也只在喉管内嗝了几圈,最终也不知说什么才好。
初燕虽然年纪尚轻,入门也是最晚,但在奇门上已得师父真传,在快速占断上,虽不至于达到三师姐的梅花心易、大师兄的六壬金口那种鬼神莫测的地步,但亦已是极为了得,这等大事上,断然不可能信口开河。
我长舒了口气,再开口时,话语已有些艰难:「应在何时?」初燕拇指掌中连点,好片刻才遗憾无比的回道:「当下。
最怕是、已经发生了。
」初燕的低声继续传来:「师兄,小妹所测兴许还有偏差,若不然师兄你自行拿出手机推衍一番如何?或者再找其他人看看?」还自行推衍?我现在怕看什么都是一片茫然了。
我取出手机,反复盯着屏幕看了几眼,却没有打开排盘软件,而是终于拨出了那个令自己忧心忡忡的号码……「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
sorry!thesubscriberyoudialedcannotbeconnectedforthemoment,pleaserediallater……」接不通?是关机了?还是真出了什么事了?我简直不敢细想,只觉眼前一黑,赶忙扶住身边一颗乔木。
总感觉一种极为压抑的不适感压在心头无法排遣,只不住的「呼——呼——」的喘着粗气。
「师兄,小妹虽然不行,但二姐的紫占神乎其技,能占出的信息在我们师门里无出其右,而且更擅调理之法,要不我们回去找她看看?而且六师兄也在此间,他的小玄空腾挪之术也是一绝,兴许也有办法破解。
」这次年会因为明日有师父受邀主讲,所以我们师兄妹八人,都是尽可能抽空到来。
除去七师弟和三师姐远在异地脱不开身,身处本市的五师妹据说今天有个重要客户需明日才到外,其余尽在此间。
除去我这个不成才的老四外,个个皆是身怀绝学,还各有一项师传的特殊技法本领。
若说真说这事还有什么破招转机,也是大有可能。
于是我勉强点了点头,随初燕转道而回。
二师姐易蓉已是年近四旬的雍容美妇,但岁月似乎并没有在她精致的脸上留下多少痕迹,配合一身随意的修身便装,看起来不过三十许人。
但其言行早已有一派宗师风范,举手投足皆是落落大方。
二师姐出道已十多年,其独门绝学玄天紫微斗数在南洋一带大有其名,大师兄不在这当口,本门内自是以她为尊。
在一干师弟师妹的期盼眼神下,二师姐面色凝重的盯着手机上的排盘,另一手不断指点推算,终于还是无奈的摇了摇头,「老四这盘,应在今日应该是无疑的!但我也破不了,这根本就是无解之局呀。
同巨本身就柔,偏偏子田一线太乱无救,天府败露,廉贞转恶,夫妻宫桃花诸曜齐聚,太阴虽是月朗天门之局也独力难支,反因太过耀眼而招其祸。
疾厄破军逢破碎本身又有伤,再加天姚重叠,偏偏又有阴煞劫煞加持助阵,局中有局,凶星相护,吉星大多散落无用,化飞冲出的三、四个生处粗看仿佛有救,但内地里却是暗藏杀机,强破、我觉得、恐反而有更大的凶险。
」二师姐顿了一顿,方才续道:「而且——,我也估计、怕是已经发生了。
」我面如死灰,眼眶已是微润。
紫微斗数被称为天下第一神数,二师姐又早已研究多年,在一般的占断解救上,二师姐和师父相差已是不远。
若是她都说没法,这恐怕是真心无救了。
秋筠啊,你到底怎么了?六师弟德涛轻轻拍了拍我背:「师兄,我也是真没法了,这电话也打不通,你若担心得很,要不赶回去看看情况吧。
明日师父到来,我们会为你解释的。
若是尚未发生,也给我们捎个口信,我们求师父他老人家设法看看。
」但是这里离北宁市区起码有两小时车程,然后北宁再回到乌平市,又至少需三小时,现在已是下午两点多,我这么匆匆赶回,起码回到家都是八九点钟了,若是真的没有什么事,就因为那死胖子一句忽悠,我眼巴巴的赶回,不是让人笑掉大牙么?我稍做犹豫,又清醒了过来,这已经不是那死胖子的问题了!我自己,我师姐师弟师妹的占断总不可能假吧?不行,一定要回去看看!当我正要答应时,却感觉有人在旁轻轻扯了扯我衣袖。
我扭头一看,正是小师妹初燕,只见她做了个口型,然后转身向一旁无人处而去。
我对身边二人说了声抱歉,便随初燕来到一个无人之处。
方一立定,初燕的话音已经传来:「师兄,你若真想知道秋筠姐情况,何不借师父的盈虚镜一观即可。
」我暗骂一声自己糊涂,盈虚镜据传是师父得祖师爷所传的一个法宝,平日轻易不肯示人。
据说能根据本人道行高低,以此镜可看遍三千大千世界,能知过去未来,能测吉凶祸福,最是玄妙非常。
我和其他师门弟子也大多见过玩过,但可能我们现在基本都不怎么修道的缘故,说实话用处不是太大,因为一般只能看到自己和自己相关的人过去十数小时发生的事,就连大师兄,也不过仅仅可回溯到三天以前而已。
至于未来之事,那更是半点难见。
当我们笑问师父能看到未来吗时,师父总是避而不答。
我们也只把它当作一件趣物,还曾笑说拿来监视老婆老公出轨倒是利器一件,现在被小师妹提醒,方觉此时倒是真能派上用场。
「但师父目前并不在此间,如何是好?」我心有忐忑,顺口点出这个最大的难题。
「你是真懵了还是装傻啊,师父最近年事渐高,很多事都托给大师兄在管了,上次这个不就已经交付给大师兄代管了么?现在你直接去找大师兄即可。
就说性命攸关,大师兄怎会不借?」小师妹初燕笑着回答。
大师兄刚才正在外面某个凉亭里和一多年未见的易友攀谈兴致正浓,见我相借亦没有多问,只叮嘱我小心使用、用完速还后便把背上随身包里用红布包裹好的盈虚镜取出交付于我。
我在外人面前,亦不好多说,便迅速回到房间关上门,坐在床边,把借来的盈虚镜取出平放于掌中。
盈虚镜表面一看,其实并不是镜,而是块大小约莫六七寸见方光滑玉石,也不知是何机理,平摊于掌中后,通过特殊口诀开启,镜面真能看到自己和自己近亲相关之人往前一段时间内所发生之事。
而影像之清晰,竟然不输现在高度智能化的高清手机视频。
我再次长长舒了口气,端正身子,终于开始默念启动口诀,同时把心中意念全部指向我的妻子——秋筠!很快,光滑如镜的玉石亮了起来,逐渐玉石表面的亮光开始分离出五颜六色的色块,再经过一阵纷乱的相互组合,图像亦开始由模糊转向清晰,最后一个堪比1080p的影像竟然直接出现在盈虚镜的表面。
草,这都神马黑科技!虽然不是第一次把玩,我仍然有点被这超越科技的产物震撼。
我拿着盈虚镜颠倒了个方向,定睛一看,首先镜里出现的是两排白灰色的格子办公桌。
办公桌前人头耸动,桌面显示屏、文具资料应有尽有。
这正是妻子她们的办公地点啊!地阯發鈽頁/回家的路454545.c○m/4v4v4v.com一种贼兮兮的偷窥感在心头悄悄滋生,我揉了揉眼睛,左手捏紧盈虚镜,心里一个意念,盈虚镜的「镜头」迅速拉近,很快锁定在一个收拾得整洁干净的办公桌前。
办公桌上的显示器现在是关闭的。
左侧的文件盒摆放井然有序,文件盒前面是个小巧的玻璃杯,一根小匙插在里面,里面的柚子茶水大概只喝了小半;右侧摆着个卡通四格笔筒,笔筒边上放着一窝小小的红头仙人球。
而办公桌前的中央面积,却已被趴伏着的一个身段姣好女子占据,一头披肩的黑发直垂向下,直到肩部发梢才有些自然的卷曲,长发下面,是紧绷的职业白色衬衫,将一个丰腴动人的女体牢牢包裹在内,后背处甚至可隐约看出一块白色的内衣阴影。
左侧肩上,透过有些凌乱的发梢,依稀可以看出,那里绣着一朵绿红的可爱小花。
这不是秋筠又能是谁?不过,这都几点了啊?我妻子公司是朝九晚五,中午休息一小时后就会接着上班,怎么还趴着休息?我眉头一皱,意念继续传入盈虚镜,很快把镜头围着办公桌绕了180度。
可惜,本来就有格子和显示器遮挡,加上妻子本身是趴着,结果什么端倪也没有看出。
我略微沉吟了片刻,终于感觉有些不对。
妻子平日出门非常注意形象,从不肯随便把不雅不整不洁的一面轻易示人,仪容仪表哪怕有一丝不整都非常在意。
但现在我明显感觉妻子的白色衬衣衣领边角处有数处不应有的卷曲折皱。
而后脑顶部的头发都有些不应因趴伏造成的纷乱。
本来就先有定见的我,顿觉全身都是一阵发怵。
难道事情竟然已经发生了?我右手飞快摸出手机,再次拨通了妻子的电话,得到的依然是无法接通这句冰冷的声音。
关机了吗?一定有问题!我咬了咬牙。
因为从盈虚镜里,我似乎能听到左右邻座轻微的噼里啪啦打字声、文件整理声。
说明这时确实是现场直播,现在已经上班了。
不行,我一定要看看到底怎么了!我呼出两口压抑已久的恶气,意念再次注入盈虚镜中,很快,眼前的画面纷纷破碎,当重新再次组合起来的时候,已是换到了另一个环境。
一个身穿乳白色丝质系带睡袍的美人妻正斜蜷倚在松软的布艺沙发上。
首先映入我眼中的,是那双如梦似幻的明亮双眸,此刻它们大概正津津有味的盯着那沙发对面烂俗的综艺节目,双眸上面是长长的弯翘睫毛,上睫毛末端在笑眼迷醉之时,甚至可直勾到上面的纤细秀眉。
妻子的两颊艳丽通红,却未着一点彩妆,铅华尽褪的素颜依旧是那么的柔美动人,下面那张娇艳欲滴的鲜嫩双唇,更是惹人无限怜惜。
唯独那小巧挺直却又平顺柔滑的琼鼻,大大方方,为这副姣好的娇容又挽回了几分干练英气。
此刻这美人妻的满头的青丝似乎仍未全干,但已没有再用布包裹,任由它自由的直垂而下,直到尾端微微卷落在柔嫩的双肩上。
而宽松的睡袍此刻并未完全紧缚,纤秀粉颈下方,领口处两抹惊人的丰腴雪乳正从中挤出,充分展露着那异于常人的饱满和柔滑娇嫩。
再往下看,便是那睡袍根本无法包裹的修长玉腿,从浑圆笔直的大腿中部一直延伸向下,均是毫无瑕疵般的雪白娇嫩,直到粉嘟嘟的小巧脚丫和纤美足弓,皆让人迷醉到了极点。
要不要在这样啊,现在我又不在家,你就不要那么随便好不好?只有我才能看到的奶子和大白腿小心被别人看光光啊!我定了定神,这应该是昨天晚上妻子睡前在看电视吧。
妻子明天还会去正常上班,看来昨天晚上是不可能有什么的了。
我意念飞快转动,盈虚镜的画面再次快速运作起来。
很快,我看到了早起妻子的慵懒,穿衣时的诱惑,晨练瑜伽的优雅,做早点时的贤惠,直到玉指轻点着上淡妆时的精致笑颜,穿上正装套衫包裙时的精神干练。
我突然发现我好久都没有再这么仔细的观察过我的妻子,观察她的一举一动,一笑一颦。
我只一直以我拥有这么一个完美明艳到不可方物的妻子而庆幸,却从来没有细细的品过 她这生活中每一点每一滴。
画面中的妻子的每一个表情,每一个动作都是那么的典雅自然,混若天成,她虽然还保留着不少少女时的纯真可爱,轻笑起来宛如天使;却又好像已蒙上一层女神才有的梦幻迷雾,清高圣洁;当我再仔细擦眼一看,一切迷雾通通散去,她还是她,她依然还是我的妻子、我的老婆,和我同床共枕三年来的亲密爱人。
不知何时,我的眼眶已经悄悄湿润,似乎直到此刻,我才发现以前初识时那个娇俏调皮,时不时就对我撒娇的可爱女孩,已经真真成为了一个优雅动人的女人;直到现在,我才察觉平日略显单调的平静生活已让我忽略了她,忽略了自己亲爱的妻子,忽略了随时在我身边出现的美好生活,那可是足以让无数男人艳羡不已幸福画卷。
几年以来,也许我早已颓废到四肢不勤,生活懒散,虽然表面看来我身材保养得还算不错,但其实我自己却知道,肥膘赘肉都已逐渐在一些不太关键的地方悄悄滋生。
但没想到的是,我的妻子,我的秋筠,却以良好的心态,健康的生活习惯,朝气蓬勃的乐观心理,坚持不懈的的身材和姿容管理,竟已进化到如斯完美。
岁月不光没有在她俏美的脸上留下一丝痕迹,却反而为她沉淀了更多的知性和大气之美,连不经意间眼波流露出的那份清澈,不知何时早已少了几分那少女时代才有的俏皮和狡黠,却添了几分白领丽人应有的凝炼和沉稳。
这如何不让我这个身为她丈夫,身为她男人的我骄傲和感动呢?但我又马上想到接下来老婆可能遇到的危机,心里又是一阵难言的苦涩和压抑。
我已经大致确定了老婆在这个上午或中午一定发生了什么惊人的事情。
关键是,我现在还要看下去吗?我难道要亲眼看到她遭遇不幸?她是那么的秀丽明艳,对我是那么的一往深情,我难道能眼睁睁的看着她遭遇不幸?不能问问她情况就好了吗?不行,关键是,如果真发生了什么,她会告诉我吗?她已经不再是那个一点委屈都会对着我哭鼻子的小女孩了,她会不会就此把这些痛苦的经历压在心底?就算真的告诉我,会不会又有所隐瞒?而且,最关键的是,手上这盈虚镜似乎有魔力一般,好像根本让我无法放手。
我一定要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继续拨弄着盈虚镜上的画面,调整着影像的进度,如果没有这东西,我也许会想通过旁敲侧击的方法甚至直接向妻子打听事情的真相,但既然有盈虚镜在手,我又何必再求其他呢?出门、坐车、到公司,一切都毫无波澜,因为心情的焦急,我除去开始感动的那一小会,也再没有心思细细的品味这一切,而是通过意念将这些快速的带过。
当看到一路行来都是如此的平顺时,我甚至有了根本没有任何事发生的幻觉。
心底开始有个声音在不断的反问自己:接下来真的会发生什么吗?妻子上班后,依旧很自然优雅的坐在办公桌前,整理了文件,开始一天的工作。
此刻的她和同事间有说有笑,心情似乎不错。
接下来的是比较沉闷的工作,中间有两个女同事,一个男同事来找找过妻子,妻子一共出去了两次,一次是倒了杯水,一次是去上了厕所……虽然我已是较快的速度浏览着这一切,但这沉闷无聊的活计,已经让我紧张万分的心情都逐渐松弛了下来。
看来这视频监控也是好无聊的事啊。
我约莫一估,大概现在已经回看到上午十点多的事了吧。
我长长的呼了一口气,看到妻子又接起了一个电话。
很快又听到「好的,准备好了,马上。
」几句公式化回答后,妻子就把手机收了起来。
我正准备把速度再次加快时,发现妻子再次站起来,在文件盒里拿出了一份貌似刚才打印出不久的资料后,娉娉婷婷的走了出去。
我心里再次紧张了起来,秋筠她现在要去哪?很快妻子给出了答案,她走到总经理室,轻轻的敲起了门:「王总,在吗?」王总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圆圆胖胖的脸上堆满了笑容,脑门前面已经凸得有些发光,很意外的是他居然亲自来给妻子开了门,把妻子迎了进去。
看着他那已有些发福得有些过分宽肥的身体,和挺起身子时已经收不下去肚腩,虽是西装革履,但我心里仍是一阵难以言喻的不适。
这个死胖子是不是在打秋筠的主意呢?我心有成见之下,观察下也细致了许多,果然发现他竟然直接顺便把门也反锁上了。
妈蛋一定是这个混蛋!我心里一跳,有些紧张了起来。
难道我的老婆竟然真是被这个有些秃头的死胖子强奸了?这个王总叫王志业,是这所公司的创始人之一。
以前据说是体制内出来的,很有些关系,就和另几个同样是体制出来的朋友一起开创了这个公司,随着最近二十年经济的腾飞,倒也做得风生水起。
但随着国内法制的逐步完善,经济增速放缓后,公司也进入了一个瓶颈期。
逐渐有两个同伙开始抽身不干,寻求其他利润更高的地方去了。
还有其他三个在董事会也只是当当甩手掌柜,所以现在公司基本都是他说了算。
这个王志业平日里能力是还不错,但也确实有些好色,不光公司有两个女下属是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在外面据说还包养得有女大学生。
好在据妻子说这个王总大体上公私还算分明,基本也不怎么乱来,和那两个女下属估计也都属于你情我愿。
否则我也是不放心把妻子这种貌美如花的娇俏老婆放在人家眼皮子下面的。
现在看来,难道他终于忍不住竟然要硬向我妻子下手了吗?「你说怎么办吧?」王志业稍稍提高的声线把我的思绪拉了回来,我突然发现此时的妻子已没了刚进办公室的那份自信的神采,而是低垂着头,委屈的站在办公桌前一声不吭。
这都怎么了?「小秋啊,我知道这家公司的资料做起来是比较麻烦。
但毕竟人家给的佣金也是比平时高了百分之三十。
但你连续两次做的都不符合要求,人家公司都直接投诉到我这来了,你让我也很难办啊。
」王志业坐在沙发上把腿一翘,似模似样的看着我的妻子。
「可是,王总,你给我安排的这个任务本身就不是我平时长期熟悉的专业,而且也是我第一次做……」妻子略带委屈的分辨着。
「你也知道现在缺人,李芸那边根本忙不过来,而且你大学的专业本身也是学过这个的,我不需要这些借口。
」王志业直接打断了妻子的话,站了起来,开始在办公室微微的踱起步来。
地阯發鈽頁/回家的路454545.c○m/4v4v4v.com「他们要求我们今天之内必须给出解决方案,否则就要把这两千万的单子撤了。
你看看你,刚才做的这个根本就还不到完成度的一半!」说到后来王志业的语气都越来越重了。
「可是、王总你昨天说了只让我先弄好前面的就行了,后面的看情况能不能交给李芸……」「李芸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弄出来啊,而且她对这个公司也不熟悉,另外还有别的工作。
我只是说看情况,你怎么就能把后面部分根本没动呢?」我见妻子又把头埋得低低,支吾着说不出话,就已大致知道妻子是中了人家的套。
妈的这老色鬼肯定是早就不安好心!秋筠你别理他,快出去,大不了不干了!激动之下,我竟然飞快的再次拿起了手机,想给妻子拨个电话提醒,方才拨到一半,我才醒悟这根本是已经发生了的事啊,而且妻子现在也处于关机的状态。
我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看着远在时空另一端里盈虚镜里毫无警觉的妻子,甚至连的王志业已经起身绕到办公桌前都似做不觉。
「这个单子不光是一个简单的普通业务,没了也就没了。
最关键是,你知道,这还是从隔壁竞争对手那边抢过来的。
若不是这单子有些麻烦,还轮得到我们去抢?你也知道,黄化新区那边,基本是天茂公司的业务,这次我们能进军新区,还是我托了不少关系,所以公司上上下下都是异常重视。
而小秋你本来就是我们这边最年轻能干的金牌核算师,所以才把这么重要的任务指派给你。
你看看你,你、我们这进入黄化新区的第一单就搞砸,这今后公司在那边的拓展,估计也就全泡汤了……」妻子咬着上唇只把头压得低低,那双充满灵气的双眸射出的只是不忿,好一阵才回道:「明明是乙方无理取闹,我觉得已经够完美了。
」「现在都是有钱才是大爷。
人家客户说的我们也只能照做。
你想,如果这单失败了,对内上,公司员工的士气影响也相当的大。
若是你今天真的拿不出更合适的解决方案来,就别怪我铁面无私了。
」王志业说到后来,原本已经逐渐开始压低的声音居然又严肃了起来。
不知是不是王志业的恐吓有些效果,我的秋筠居然对这种都有些暧昧的距离似做未觉。
我看了却已是怒火中烧,心里大骂:老不死的,你这分明是故意设套!秋筠!直接踢飞他,看他能怎么办!可惜我的妻子的影像根本不可能对着盈虚镜外面的一切做出任何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