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津言最近可谓是焦头烂额,一是不知为何京城已经有了他和任娇娇的风言风语,二是春闱揭榜,他得想办法塞自己人进去。礼部那些老学究,一个个犟得很!
偏偏家中也不得安宁,父亲安平王摔了一跤,至今昏迷不醒。
如此一来,他既没空去查证任薇那日的行为,也没空去安抚任娇娇。
任薇遇见舒振桐的次日,就是放榜的日子了。任秀林虽然忙碌,但对侄子冯俊生也是寄予厚望,大清早就遣人把大房二房子弟全给叫了起来。
这老爹,自己一个人焦虑不够,非得把大家搞过来一起焦虑。
任薇坐在那里悄悄打哈欠,冯俊生却是异常清醒,目光时刻不离地落在她身上。她已有十日未与他有过交集,赴考前一日,就连最不希望他考上的二房都来做做样子为他送行,任薇却借口头晕未来。
她一定是还在介怀那日他的无礼。
在场的人除了任薇都如坐针毡,任娇娇见冯俊生盯着任薇,心中更不是滋味。冯俊生虽然嘴上说并不介意她与孟津言来往,可这些日子里,无论她如何讨好他,他都是一副兴致缺缺的模样。
她的确是同时笼络了好几个男子,可这样的时代下,女子只有依靠男人,父亲也不喜她,若是她再不想办法为自己寻个好人家,她难道要让她的孩子也过她这样的日子?
此时她甚至忍不住想:冯俊生要是落榜就好了。
锣鼓吹打的声音隐约顺着春风送入任府,任秀林站了起来,挤满了人的大堂中依旧无人敢出声,一片寂静。
“任大人,恭喜恭喜!”
直到抬着红牌子的人踏入那青黑的门槛,春天的声音才在锣鼓声中一并进来了。在这样的热闹中,所有人都簇拥在冯俊生身边。
“俊生,你可真是争气,”任夫人抹了抹泪,“妹妹去世的早,我总怜你孤单……”
“现在说这些干什么?俊生现在可是进士及第,是探花郎!”任秀林胡子都翘起,眼中满是自豪。
“对,妹妹在天之灵,也算是得以慰藉了……”
任薇站在一旁看了一会,还是转身往房中去了。
这一日,任府宾客诸多,冯俊生穿上红袍,打马自城中走了一遭,名字便入了不少世家小姐的相亲册中。
热闹归热闹,但任薇穿书这么多年,什么大场面没见过。比起凑热闹,她还是更喜欢休息。
“薇表姐,你可在房中?”笃笃的敲门声后,是冯俊生有些颤抖的声音。
毕竟是喜事一桩,给他个面子,小小加个班吧。
任薇应了声,便起身开了房门。
“薇表姐……”他还穿着探花郎的衣服,绸带编成的大红花挂在胸前,倒是衬得他这张小脸挺顺眼。
“怎么了?”
等了几息,冯俊生依旧没开口,任薇便笑道:“恭喜表弟高中探花,表弟今日想必也累了,若是无事,不如好好休息。”
“有!”他有些慌张,“我有事想与表姐说的……”
任薇站着没动,等着他的下文。
“我是想来向表姐道歉,那日是我不经求证就责怪你,也是我不顾礼仪伤到了你。”
见任薇依旧只是静静看着他,他又急忙补充道:“娇娇表姐忽然一声不吭地消失了,而且她之前也差点发生意外,我那日只是急昏了头——”
“冯俊生,”任薇头一回收起了扮演原主的那种微笑,冷冷打断了他,“你的确急昏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