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定谔搬家后适应得很快。
靳楚家的院子里种着花,薛定谔喜欢躺在花盆边翻着肚皮晒太阳,有时候逮着机会还会活泼的扑一扑蝴蝶。
五一过完后我回学校上课,班主任把我叫到办公室,大概给我说了父母的事。
飞机失事,没有遗言,也没留下骨骸。
我想起出事前几天母亲给我打电话时,我不高兴的问他们什么时候才能不走了。我还清楚的记得她当时温柔哄我的语调。
我恍惚想着,他们一定是想给我个惊喜,所以才没有提前告诉我回来的消息。
班主任说如果我生活上有困难的话可以找他,让我节哀顺变。
窗外的樱花过了花期已经凋谢了,我弯腰向他鞠了个躬,低声说谢谢您。
我顺着走廊慢慢走回去,路过正在上课的教室和只剩下满树绿意的樱树。心里很空,却意外的不太难过。
我想起他说喜欢樱花,因为像雪一样。现在雪都化掉了,没有了。
就像我身体里的水分,蒸发了,所以也没有眼泪。
我走进教室,他抬眼看我,在我坐下后轻轻握住了我的手。
他的手总是这么温暖。我朝他笑了一下。
这个春天短得好像一阵穿堂而过的风,只是一眨眼的时间就过去了。
六月底期末考试,学习委员特意在考试前和靳楚握了握手,说要沾点好运气。
考试完就是暑假。在我的记忆里,暑假永远都是灼人的阳光,晒得冒烟的柏油马路,还有聒噪的蝉鸣,冒着冷气的雪糕。
暑假第一天我就拉着靳楚去市场批发了一大箱雪糕,什么味道的都有,牛奶草莓凤梨巧克力香草,足够塞满一冰箱。
回来路上我们抄了近路,那条路经过一条很偏僻安静的小巷子,里头有一家咖啡馆,路过的时候我看到店外挂着块招聘牌。
靳楚也盯着招聘牌看了几眼,我笑着说:“这种偏僻的地方还有生意,好奇怪。”
靳楚抽回视线看了看我,没说什么。我心里一动,问道:“你想去应聘?”
他笑了一下,点点头,然后比着手语说:可是我不会说话,真遗憾。
“没事,跟我来。”我拉着他转回去,咖啡馆里这会儿只坐着两三个人,一个穿着白T恤的年轻男人很没正形的趴在柜台上玩手机,看起来比我们大不了多少。
咖啡馆的门上挂着一串风铃,有人推门风铃就会叮叮当当的响起来,我拉着靳楚过去,趴在柜台上的年轻男人直起身子打量我们。
“要点什么?”他问。
“招人吗?”我朝他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买一送一哦。”
咖啡馆的老板姓原,我叫他原哥。
他人很不错,打量我们两眼就出去把招聘牌搬了回来,并在我说明靳楚的情况后谢绝了买一送一的提议,坚持要给我们发两个人的工资。
“因为小靳长得好看啊。”他理所当然的说,“秀色可餐懂不懂。”
我是一个正直的青少年,我只懂什么叫食色性也。
那天到家时雪糕化得差不多了,塞到冰箱里大约会冻出一堆奇形怪状的玩意儿。靳楚有点内疚,我一边发誓形状不会改变味道,一边要他晚饭给我做糖醋排骨作为补偿。
他做的糖醋排骨特别对我胃口,我明明厨艺比他好却怎么都学不来,只好认为其中有某种神秘力量在起作用。
晚上我如愿以偿的饱餐了一顿,睡了个好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