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醒过来,她发现自己躺在医院,身边守着爸爸、爷爷奶奶、外公外婆、舅舅舅妈,几乎所有亲人都在,却唯独不见母亲。
看见家人的瞬间,小陶言的眼泪像开了闸一般停不下来,被陌生人带走、被打、被关进漆黑的笼子的恐惧好似都因为有了家人在身侧而变得更加明显。
可是,在家里人哽咽着声音安慰她的时候,她还是忍住了哭腔,期待地看向陶父,问他:“爸爸,你和妈妈离婚了吗?”
问出这话的时候,他们的表情陶言已经记不清了,只记得,这话落下后,病房只剩下死一般的寂静。
而后,陶父颤抖着声音问她:“桃桃,你告诉爸爸,你为什么要一个人跑出去。”
小陶言只是哭着说:“对不起爸爸,我偷听了你和妈妈的电话,我想去民政局,我想让妈妈别走。”
那时的小陶言不知道,因为她突然走丢,温楠和陶父并没有来得及办理完离婚手续,报完警后,温楠就满大街的找人,在小陶言被营救时,看到她浑身是伤的模样,更是直接昏死了过去。
在小陶言醒过来的时候,温楠正躺在另一间病房里。
母女俩前后脚醒来,听到小陶言醒来的消息,温楠第一时间赶到了她的病房,却恰好,在门口听到了她这句话。
于是,好不容易好转的病情又有复发的迹象,温楠将小陶言险些被拐卖的错归结到了自己身上。
她不敢再靠近小陶言,甚至看到她的照片,都会产生强烈的负罪感,想到小陶言受到的伤害,她会忍不住自残,好似这样能赎罪一般。
陶父终究还是和温楠离了婚,温楠出国前,见了小陶言最后一面。
那时的她,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和女儿相处,在小陶言问出“妈妈,你是因为我才会生病吗?”的时候,她只是强忍着泪,摇了摇头。最后,留下一句“我不配做你妈妈,往后,你跟着爸爸好好生活。”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那时的小陶言还不能完全理解这话的意思,只知道,她妈妈不要她了,她要去很远很远的地方,她可能再也见不到她了。
她那时把自己一个人锁在屋子里,哭着想,爸爸他们都是骗子,他们全都在骗她,妈妈明明就、明明就……不爱她,也不想要她。
所以,她十分厌恶别人的欺骗。
所以,尽管家里人都很宠爱她,陶言依旧养成了乖巧的性子,被母亲抛弃的不安感一直伴随着她,她怕她不够乖巧,怕她会再次被抛弃。
所以,因为幼时那次的经历,她畏惧黑暗,患上了轻微的幽闭恐惧症。
后来,长大后陶言渐渐明白了当初的事情,她理解了母亲为什么会选择离开,也渐渐接受了母亲生病很大一部分是因为自己的事实。
其实她到现在仍旧不知道,母亲到底爱不爱她。她想,大抵是爱的,可除了作为一个母亲,她首先是她自己。
她很感激母亲让她来到这个世界上,所以,她并不怨恨母亲的选择,她只是希望,母亲往后余生,能过得开心些,更开心些。
因为父母这段感情,陶言的择偶观受到了很大的影响。
她觉得合适比喜欢更重要,她希望如果要恋爱,彼此的性格、习惯、观念,甚至是地域都是应该是合适的,她希望另一半性情温柔、懂得包容、情绪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