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先收拾你!”离他最近的一个混混朝他冲过来,勇气可嘉,可惜拿刀的姿势很可笑,就这架势的,一看就是生手。
温柏上去一个劈手就把刀夺下了,反手给了他一个手刀,那小子趴在地上爬不起来。那几个混混都愣了一下,互相打望两眼,下一秒举着刀齐齐朝他冲过来。
温柏活动了一下手腕,心想这具身体大病初愈也不知道能不能打,来不及多想,人已经冲到面前,温柏不慌不忙地出拳踢腿,也就不到两分钟的时间,几个混混都躺到了地上打滚,刀攥在手里举都举不起来。
“滚!再让我看到,我见一次打一次!”温柏一脚踹翻了墙角的一个花盆。
几个人屁都不敢放,互相搀扶着一瘸一拐地跑出了巷子。
“没事吧?”温柏看着那个被打劫的男人。
男人没说话,从暗处走出来,温柏在看到他的脸时,心里咯噔一下,不久前才经历过的感觉再次出现。混混们的脚步声远去,巷子里沉寂下来,他似乎听到了自己如战鼓般擂动的心跳声。
第16章 兴趣
秦贺到现在也没想通,明明可以让手下人直接把人带过来,为何自己要亲自跟进来。被人称作秦爷以来,他已经很久没有踏进过这种地方了。
巷子口传来急促却不失章法的脚步声,“秦……先生,您没事吧?”是开车的司机,他是看到跑出去的混混才知道里面可能出事了。
秦贺冲他摆了摆手,脸上的表情很淡,他看着温柏,道:“愿意跟我谈谈吗?”
音质既醇且厚,却让人心里发颤,听似在询问,却让人没有拒绝的余地。温柏中邪似的点点头,“好。”
银色bentley行驶在京市的路上,温柏和秦贺并排坐在后座。
秦贺从上了车之后就没再说话,他收敛了气势,闭目养神。温柏几次想说话,话到嘴边又被他咽了下去,最后挫败地看着窗外。他透过车窗玻璃上的反影去观察这一个晚上就见过两次的男人,试图找出自己毫无疑问就跟他上车的原因,可惜未果。事实上他不仅找不出原因,还想不起来刚才从暗巷走出来,又坐进车内的过程。
这是今天晚上第二次失神,温柏懊恼得想拍打自己的脑袋。
车开了将近一个小时,一直开到一栋半山腰的别墅前才停下。车门开了,秦贺睁开眼睛,下车往别墅内走去,没回头,仿佛车上自始至终只有他一个人。司机帮温柏开了门,微微躬着身,“温先生,请下车。”
温柏踏出去的脚一顿,“你认识我?”
司机眉眼低垂,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先生在里面,请温先生进去。”
温柏没有继续问,他知道问也问不出答案,或许他要的答案就在里面,便下了车往里走。
别墅是少有的气派,就算在影视剧里,温柏也从没见过如此气派的房子。温柏进去的时候,秦贺正坐在偌大的饭厅里食用茶点,花样繁多的茶点放了半张长桌,每盘只有一两个,他不急不缓地细嚼慢咽,吃完一盘就有人给他送上另一盘。
温柏想起来今晚第一次见他是在鑫港湾,难道他没吃饭吗?也对,像他这样的人出去也是谈生意的,哪能安安静静地吃顿饱饭。
温柏没意识到自己已经在门口站了半晌,直到秦贺拿起毛巾擦嘴,朝门口看过来,他才猛然清醒过来。温柏脸色突变,心中警铃大作,这是今晚的第三次失神,这不正常,太不正常了。
“进来。”秦贺站起来,离开了桌子。
温柏呼出一口浊气,跟着秦贺往楼上走。
书房里,秦贺坐在书桌后面,斜斜地靠着,一股子慵懒的气息。他指了指旁边的沙发,嘴唇轻轻吐出一个字,“坐。”
尽管温柏已经绷紧了脑中的那根弦,还是像受了蛊惑似的听话地走到沙发边坐下了。
“我不跟你绕弯子,我姓秦,单名一个贺字,大家看得起我,叫我一声秦爷。”
秦贺说到这里,停下了,他正在观察温柏的表情。
看了一会儿,他有了一丝兴趣。
第17章 有意思
秦贺是秦家最小的儿子,也是最不得宠的,原因无他,他的母亲是秦家的一名佣人。秦父不学无术,结婚多年却整日沉迷酒色,某日他喝醉了,惦记着女佣的美貌,借着酒劲占了女佣的身子,事后怕被家里人知道,找了个由头将女佣送了出去,并给了一笔钱让她过后半辈子。
本以为这极小的一个插曲就这么过去了,没想到过了几年,一名女子领着个孩子找上门来,称这是她姐姐遗留下的孩子,是他们秦家的种,姐姐半个月前去世了,托她把孩子送到亲生父亲手中。秦老爷子什么也没问,将孩子送到医院做了亲子鉴定后,便把那孩子留下了。
秦老爷子在世时秦贺还是很得宠的,该学的东西一样都没少学,可惜老爷子没活几年就去了,临终前偷偷给秦贺留了笔不小的财富,但规定要成年后才能取用。
秦贺小小年纪就懂得忍耐,老爷子在的时候还好,老爷子不在了,父亲不成才,几个成年的哥哥便开始蠢蠢欲动起来。天天斗,年年斗,秦贺就在一边看着,斗到秦贺成年了也斗得差不多了,各自霸着点小势力不放了,秦贺找到几个当年老爷子身边的老人,当着他们的面把老爷子留给他的东西一一拿了出来。
再接下去又是一阵腥风血雨,只是这一次有了秦贺的身影,也就两年的时间,他就从秦贺变成了秦爷,那时候他才刚满二十岁。
听着像话本里写的故事,带着点狗血又带着点传奇,然而能坐上京市黑道老大这个位子,其中的血腥和艰难恐怕只有他自己知道。
直到现在整个京市但凡有点身份有点见识的人,每每在席间喝高了还是会吹起他的这段传奇经历,大家都说,秦爷当真是个挺精彩的人物。
的确,普通人三十岁还在为房贷车贷吃喝拉撒每天忙得跟停不下来的陀螺似的,秦贺已经富可敌国开始养老了。
照理说到他这个身份地位了,不应该再对什么感兴趣或觉得什么有意思,可现在偏偏就有这么个人让他起了探究的心思。
秦贺看着温柏的表情,觉得当真是有意思。
温柏听到秦贺那一句“大家看得起我,叫我一声秦爷”时,心里还是觉得惊讶的,但也就那么一瞬,一瞬过后他又觉得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温柏也说不清自己为何会有这种感觉,他觉得秦爷就该是这样的,只有这样才配得上“秦爷”这个名号。
这一想过后,他又觉得好奇,秦爷找他做什么?他只是九哥场子里一名小小的打手,是被压在金字塔底层的人,跟秦爷这种塔尖尖儿上的大人物八竿子打不着,若是他无意中得罪了这尊神,也用不着把他带到家里来教训吧。
温柏这么一想,眼神越发茫然起来,他倒没觉得害怕,就是感觉稀奇。
这一连串心理活动通过眼神变换落到秦贺眼中,让他久不起波澜的心涌出了点不一样的感觉。
温柏从小到大所有案底子早就放在了他的桌子上,秦贺知道他是老九手下的人,既然是老九的人,听到他“秦爷”的名号如何会露出这么一副表情。秦贺见惯了那些个谄媚的、恐惧的、战战兢兢的、强自镇定的样子,还是第一次在人的脸上看到这么一副茫然的表情。
有意思,当真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