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里话外,都是要给裴意当靠山的意思。
秦以舜收敛了语气中的冷漠严肃,看向裴老爷子的眼中带上了一丝歉意,但不多,因为他心里清楚——
要是裴老爷子不同意这门联姻,他这对重利的舅舅舅妈亦是没办法的。
“外公,我的话说完了,孰是孰非,您老心里清楚。我今天这番话是不好听,改日再找机会单独向您赔罪。”
说完,他就大步流星地离开了裴家,只留下一屋子僵持的气氛和尴尬。
裴老爷子鲜少地被晚辈摆了面子,内心自然被不悦充斥,他攥着拐杖的手一紧再紧,最终定定地落在了裴焕的身上,沉声质问:
“小焕,今天在庆功宴上,到底是怎么回事?!”
三天后。
帝京第一人民医院。
一位护工急匆匆地病房离开,关上门后才敢小声嘀咕,“什么脾气?都这把岁数了,不行就不行了呗。”
病房内,地面一片狼藉。
刚刚发泄过脾气的孙业隆正跌坐在床上吭哧吭哧地喘气,他的额头还包着一圈医用纱布,但最让他痛苦的不是额头的缝伤,而是持续性作疼的某处——
因为那日不小心撞上了桌子尖角,导致受伤严重,醒来后连上厕所都不方便,而且医生刚刚的诊断说明,这次受伤还会影响到他的某些功能。
孙业隆身为男人的自尊心作祟,即便上了年纪还是不肯认定这个事实,所以才在极度的震惊和不甘中当着护工的面发了脾气!
放纵了大半辈子,他还是第一次栽在这种事上,这怎么能忍?
受伤的事情要是传出去,他的面子还能有吗?只怕会成为圈内天大的笑柄!
孙业隆的呼吸声依旧粗重,咬牙切齿地迸出一个名字,“裴意!”
他不认识那天对那日对自己动手的秦以舜,于是一股脑地将账都算在了裴意的头上。
——啪嗒。
紧闭的房门突然被人打开。
“我说让你没事别进来!”孙业隆还以为是护工半路折返,抬眼一看,才发现是一位长相陌生的年轻男人,“你……你是?”
“孙会长,我这儿有些资料想请你亲自瞧瞧。”
代替好友而来的晏岑走近,将手中一叠厚厚的文件递了过去。
“什么?是薄冠成还是裴焕让你来的?”
孙业隆误会了晏岑的身份,半信半疑地打开了这份文件资料,不出一分钟的功夫,他的脸色就由红转青,连同拿着资料的手都轻轻颤抖起来。
“你、你们这是从哪里弄来的?”
这些年,他利用职位便利在各种项目中都挪尽了油水利润,或许单个项目的金额不至于彻底定性,但这些金额合在一块就说不准了。
资料里面尽是他挪用公款、商业犯罪的证据,对方怎么能在短期内就拿到手呢?
晏岑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依次来掩饰温和眸色下的一丝玩味,“孙会长,你应该清楚这些东西的份量,只要你答应我两件事,我就不会将这些资料往外送。”
其实,这份证据并不能算是晏岑收集的。
孙业隆在会长这个位置上坐了那么久,背地里又怎么可能没有对手?
晏岑在得知好友需求的第一时间,就派人查到了孙业隆平时的人际交往圈子,然后顺藤摸瓜联系上了他那隐藏在背后的对家。
双方经过一阵‘友好’的协商,对方同意他暂时拿着这份证据一用。
至于这些资料嘛,晏岑和薄越明他们不往外送,幕后的那位对家照样会选择合适的时机让孙业隆身败名裂。
“……”
已然被这堆证据给唬住的孙业隆根本想不到这个层面上,额头上的冷汗在短时间就浸染了纱布,还将他的缝合伤口刺激得一抽一抽地疼。
孙业隆已经顾不得疼痛了,只知道这些东西绝对会要了他下半辈子的自由!
他紧张地咽了咽口水,“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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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
晏岑代替薄越明将商量好的需求说出,“第一,你这回受的伤纯属咎由自取,和裴意小少爷没关系,如果报警,我们这边……”
“不报警!绝对不报警!”
孙业隆被支配着点头,完全没了之前的嚣张气焰。
他刚刚是想要事后找点麻烦,现在连这点想法都跟着退散了,毕竟要真报警查起来,恐怕还得查到是他先恶意先起头。
“第二,无论你和薄冠成等人前期商量了什么,现在就叫停你们之间的项目合作。”
“……”
孙业隆愣了,一时之间有些犹豫,“你不是薄家那边的人?”
双方合作的一期项目已经签署了意向合约,二期大项目也在协商中,这会儿如果叫停,亏损最大的会是提前投入资金运转的薄、裴两家。
晏岑没有顺着他的思路回答,只是抽回他手中的资料,“孙会长,答应还是不答应,你可得想清楚了。”
温柔的语气伴随着干脆的抽纸动作,形成的反差足以撞散孙业隆那点犹豫。
毁约就毁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