织女织女,那天上织做云霞的仙子也叫这等名号,一往深情,鹊桥断了想思路,却绝不能于眼前这人放在一处比较。
娇娘从未在云州内听闻过这等名号,却也知晓天下之大多奇人异事,故而并未轻举妄动,只是露出一点矜持笑意,此种云淡风轻与那远在长白的章泽竟有一点奇异的相似:“原来,竟然是您,不知道为何远到云州之地来呢?”
虽她没有听说过,但也能感觉到对方身上那种森然鬼气,如同被血池之中浸染出来的腥风血雨,显然和自己应当是一般出身。
白家妈妈掩口而笑,这位一生雅致的女子恐怕从未如此妩媚恣意的笑过,笑声如同风中的银铃铛细碎作响,缭乱了心境。她将手中娃娃一托,这娃娃便乖巧落在她的肩头,只有眼睛没有其余五官的脸上竟然是和她一般的神色,半截身子下拖曳着长长的猩红色的丝线。
“谢娇主,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我是自岭南而来,冲着的便是白翊身上这点天地无双的灵气。等着了这么久,好不容易这灵气要瓜熟蒂落,你忽然横插一手,未免不是规矩了。”
娇娘这才心里有数,也是放下来一块大石头。这络织女虽然聪敏,发现了白翊身上的与众不同,却不知道这种独一无二的天地灵气并不是白翊而是附在白翊身上的白玉珩的。只要这人的目标不是白玉珩,说明白玉珩的存在还没有被更多的人发现,那就说明不会有更多的人觊觎。
如果只有眼前的这一个人,娇娘的心底还能踏实一些。
娇娘就此道:“娘子是何等娇媚的人,此地又只有你我,何必还要寄在这凡人身上,不如现身一见?”
络织女挑了挑眉,道:“你是怕动起手来伤了白翊的母亲不是?你放心,我也是正道修行,不会随意毁伤人命,但是你若是对我动身,那也不要怪我狠下心肠!”
就她说话的一瞬间,娇娘似乎瞧见白家母亲的那般温婉大气的眉眼之中露出了一张过分娇媚的容颜,不知道要迷倒多少人去,偏偏三双眼睛并行铺排在巴掌大的小脸上,琼鼻下的樱桃小口一张露出钳子似的不断翕动的尖牙。
娇娘打了个哆嗦。她多少长相恐怖的鬼魂没有见过,死相惨烈的也多的是,偏偏与人毫无区别又生出一些区别的最叫人心底发寒。
娇娘咬牙道:“莫不是络织女出来此地,还不知道我的规矩?”
络织女冷笑一声,她肩膀上的娃娃竟然也随着她的动作在织好的纹路之中咧开了一道黑黢黢的缝隙如同一个冷笑的弧度:“谁不知道谢娇主好大的威风,镇压的云州市三千鬼怪俯首帖耳不敢妄动?可是娇主您作威作福惯了,不知道这世间也是讲道理的。白翊是我先看上的,你就不能随意插手了。”
娇娘冷声道:“若我偏偏不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