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眼底所流露出的悲伤,有那么一瞬间让乔净恩信以为真。
在自己不知情的情况下,她真的间接害死了,少年口中的女孩,祁慕晴。
「乔净恩你说话啊!」面对乔净恩的冷静,少年简直失去了理智,发狂般的在画廊内高喊,「可不可以不要再装傻了?祁慕晴死了,因为你的关係,死了!」
少年最后说得几句话,如同把利剑,直直刺进乔净恩的心随上,疼痛无处躲藏,鲜血流淌,乔净恩没有馀力将剑给亲手拔出,只得以傻楞楞地看着少年,哭红了双眼。
霎时间,乔净恩好自责,自责自己的无能为力,甚至连安慰人的勇气都丧失了。
「凭什么不说话?凭什么沉默?到底凭什么……」少年的声音越发薄弱,似乎是意识到,并不是每个大吵大闹都能够改变现况。之所以会失去理智,是因为失去了生命中最重要的一个人,愤慨是一种宣洩,宣洩世界的不公平,让所有痛苦集结而来。
「晴晴不该死,也不能死……因为知安哥还没有如约回来……」
再也无力与世界对抗,少年跪坐在地,蜷缩在一块儿。人究竟要悲伤到什么地步,才会愿意将狼狈至极的模样,摊在眾人眼前。
乔净恩无法明白,所以才会染起怜悯之心,伸出手贴在少年的背上,「对……」本想道歉的,可脑中却闪过常乐雨同自己说过的话,于是话到了嘴边又被硬生生吞回。
时间宛若被按下静止键,周遭的喧腾嘎然而止,此刻只剩下他们两人,少年情绪不再高亢,反倒异常地冷静。他缓缓抬起头,目光如炬,交缠的视线如同烟花四散,伤得两人体无完肤,「乔净恩,如果我向你提出个无理的要求你会答应吗?」
乔净恩顿了会,收回贴在少年背上的手,微微抽身,不敢多与他多做交流。总觉着他不安好心,尤其当他提出问题时,双眸间所流露出的神情不是询问,而是一种强迫,强迫乔净恩答应。
「先生,场内禁止喧哗,您已违反了规定。」不久后,保全人员来了,打破了瀰漫在两人之间的诡譎的气氛,一把架起少年,语带要胁,「所以请您离开。」
少年并没有多做挣扎,任凭保安人员的抓捕。而他的双眼却不曾离开过乔净恩,确切点来说像是在汪洋中找到了浮木,死命地攥着,只为找寻一线生机,「乔净恩,想好就来找我,我等你。」离开前,少年留下了这话,用着极尽恳求的语气。
乔净恩亲眼看着少年被带出了画廊,世界重归于平静,她一个人独坐在《溯源》底下,曲起双脚,为自己腾出个小空间。下巴底上膝盖,看着熙来人往的人们,就好像方才的闹剧不存在,如同流星般,稍纵即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