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全部噤若寒蝉不敢吱声。
与此同时,曲郎扛着曲乐一路狂奔,从王府侧门逃了出去,身后不断有王府的追兵冲出来,好在有蒙面人们护在身旁,帮助他们二人截断所有追兵。
他们且战且行,所过之处皆会留下蜿蜒血迹,分不清它们到底是敌人的,还是自己的。
直到他们来到王府后面一条小巷中,那里停着一辆很不起眼的雪橇车,他们刚一出现,李长风和顾浮舟就相继从马车里跳下来。
原本全神戒备的曲郎在见到顾浮舟之后,紧绷的神经终于放缓了些,顾浮舟捂住疼痛万分的胸口快步上前,从他手里接过昏迷不醒的曲乐。
伴随曲乐的离开,曲郎用尽全力绷紧的最后一根神经随之松掉,他双眼一黑,直挺挺地往前栽下去!
李长风让他们全都上车,留下一个蒙面人摘掉面巾负责赶车,至于其他的蒙面人,则都在转瞬之间消失在原地,一切安静得仿若他们从来都不曾出现过。
雪橇车奔跑在结了冰的街道上,车厢之内,李长风紧紧将曲乐抱在怀里,他的一只手握着帕子堵在她胸前的伤口,鲜红的血液很快将帕子浸透,顺着指缝溢出来,滴落在柔软的毛毯上,不仅弄脏了毛毯,还染红了李长风的衣裳。
他却丝毫不在意,全副心神都放在怀中人的身上,他在她耳边轻声唤道:“小乐子,你再撑一撑,我这就带你去看大夫。别怕别怕,有我在,以后再也没有人能伤害到你了……”
曲乐因为失血过多,面如金纸,呼吸越来越微弱。
曲郎躺在她旁边,他体内的噬心蛊正在发作,面上青筋暴起,疼得浑身抽搐,身上的伤口不断溢出黑色污血。顾浮舟因为没有剧烈运动过,所以蛊毒发作的情况比曲郎稍微好点儿,他盘腿靠侧坐着,牙关咬得死紧,手指不自觉地微微颤动。
雪橇车飞快地跑着,身后留下两条蜿蜒的车辙印,他们很快找到一家医馆,可还没等他们下车,就见到一大群官兵冲出来,将医馆团团围住。官兵们个个手持武器凶神恶煞,他们手里还拿着几张画像,李长风让车夫远远地看了一眼,得知那画像上画的是曲乐、曲郎和顾浮舟三人。
这些官兵说是奉豫王命令,封锁城门,全城挨家挨户搜捕杀人逃犯,其中尤其以医馆和栈这两个地方查得最严。
为免被发现行踪,李长风只得命人调转车头,避开那些气势汹汹的官兵们。
城门被封,现在就算想出门也不行,城里面又到处都是官兵,想要找个安全的落脚点比登天而还难。李长风紧紧抱着曲乐,看了一眼正在竭力按捺蛊毒的顾浮舟,问道:“你知道城里还有什么地方能躲一躲吗?”
顾浮舟虚弱地说道:“我倒是知道一个地方,不仅能躲一躲,还能帮忙给曲乐和曲郎疗伤。”
“哪里?”
顾浮舟:“千鸟寺。”
千鸟寺中,妙本正打算享用新鲜出锅热气腾腾的美味斋菜,可是才刚拿起筷子,就见到觉育慌慌张张地跑进来,说:“师傅,有人找您!”
妙本不甘不愿地放下筷子:“是谁找我?”
觉育侧过身,让开一条路,四个人先后买过门槛走进屋里。觉育惴惴不安地说道:“就是他们。”
妙本的目光从那四个人身上逐一扫过,分别是曲乐、李长风、顾浮舟和曲郎……很好,全是老熟人。
他看了一眼浑身是血的曲乐和曲郎,微微皱眉目露不忍,他扭头对觉育说道:“你先出去守着,今天无论是谁来找我,你都说我正在修闭门禅,谁也不见。”
觉育应了下来,慌忙地转身跑出去,临走之前顺便将房门紧紧地关上。
李长风小心翼翼地将曲乐放到床榻之上,顾浮舟忍着剧痛将曲郎扶到地毯上,让他先平躺在地上。顾浮舟气喘吁吁地坐在旁边的蒲团上,他一手捂住宛若万蚁蚀心般痛苦的胸口,虚弱地说道:“妙本大师,烦请您帮帮忙,救救他们两个。”
妙本烦恼地摸了摸光溜溜的脑袋:“我就知道,只要你们一出现,就肯定没好事。”
妙本先是将曲乐的伤口包扎好,暂时止住了血,然后又为曲郎上药。
曲郎身上都是些细小的伤口,数量虽多,但都不会致命,最让人棘手的事,是他体内的噬心蛊。妙本的医术很不错,可他对蛊毒并无研究,对于曲郎和顾浮舟两人,他赶到无从下手,只能先给他们煎了两副可以缓解疼痛的药。
忙完之后,妙本出了一身的汗,他抱着圆滚滚的肚子艰难地坐到蒲团上,桌子上的斋菜已经凉透了。他对李长风和顾浮舟说道:“贫僧这里也没什么好东西可以招待你们,就先凑合凑合吃点儿吧。”
顾浮舟摇头道:“我现在疼得厉害,什么都吃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