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话虽然是对小觉育说的,但目光却落在曲乐身上,圆润的脸上满是慈悲。
曲乐浑不在意地笑了笑,不再纠缠此事,她扭头对李长风说道:“我们这就继续赶路吧?”
李长风点头,四人相继钻进马车里,曲乐和李长风并肩坐在辕座上,小觉育坐在马车里,仍旧在认真思索师傅刚才说的话,神情极其专注,妙本胖和尚一直笑眯眯的,看起来真像是一尊和蔼可亲的弥勒佛。
他们一直走到天黑,也没能找到可以落脚的栈农家,今晚只能露宿山野。
四个人围坐在火堆旁边取暖,妙本和小觉育吃着烤得焦香的玉米饼,李长风则将刚从山里猎来的野兔剥皮洗干净,架到火上烧烤,肉香四溢,曲乐肚里的馋虫全都被勾出来了,她双眼放光地盯着兔肉,口水直流。
李长风撒上一把随身携带的椒盐,兔肉溢出的油滴入火堆中,发出噼啪的清脆声响,没过多久,兔肉就被烤好了。
他用匕首割下一只肥美鲜嫩的兔腿递给曲乐,她说了一声谢谢,便双手接过兔腿埋头大吃起来。
这肉烤得实在是太香了,好吃得让她恨不得将舌头都一起吞下去!
她吃得狼吞虎咽,李长风忍不住笑道:“慢点儿吃,这只兔子都是你的,没人跟你抢。”
他又拿出水囊,递给曲乐,说:“你喝点水吧,别噎着了。”
曲乐双手都是油,不好拿水囊,索性直接就着他的手去喝水囊里的水。他缓缓喂她喝水,动作小心翼翼,眸光更是柔情蜜意。
坐在他们对面的小觉育仍旧在埋头思索师傅的话,没有注意到曲乐跟李长风之间的气氛变化,至于妙本胖和尚,他盘腿坐在地上,双眼闭着,如同身处无人之境般静静坐禅,眉目慈祥宁和。
夜半时分,山林中静悄悄的,兴许是因为山里的气候原因,曲乐越睡越觉得冷,她在马车里面缩成一团,可还是冷得不行。
她睁开眼睛,看了一眼旁边相互抱在一起的和尚师徒,他们似乎也觉得冷,浑身都用袈裟裹得严严实实,相互从对方身上汲取温度。可怜她既没有师傅也没有徒弟,没有人可以跟她一起取暖,她只能哆哆嗦嗦地爬起来,撩开帘子往外看。
山中夜色清凉如水,夜风拂过,夹杂着刺骨的寒意。曲乐忍不住又缩了缩脖子,明明还只是深秋,气温就低到了这个程度,真是古怪!
她张望一圈,没有见到李长风的踪影,只有不远处的火堆还在燃烧着,旁边放着一件长外衫,那是李长风的衣服。
都这么晚了,他还能跑到哪里去?难道他是去上茅房了?
曲乐揉了揉被冻得有些发麻的鼻子,小心翼翼地跳下马车,缩头缩脑地走到火堆边。她选了个背风的位置坐下,伸出双手放到火上烘烤,被冻得苍白的手指终于恢复了些许血色。
旁边就是李长风留下的外衫,曲乐吸了吸鼻子,伸手捡起外衫披在身上,心想等他回来之后再还给他,现在先借她用用吧。
这天气实在是太冷了,曲乐缩在火堆旁边舍不得离开,她将脑袋搭在膝盖上,迷迷糊糊地打着瞌睡。
一件厚实的斗篷落在她肩上,她立刻睁开眼睛,抬头看去,见到来人是李长风,不禁揉了揉眼睛,瓮声瓮气地问道:“你刚才去哪里了?”
李长风坐到她身边,捡起地上的树枝,轻轻拨弄火堆,将火苗拨得更加旺盛。火光映照着他的侧脸,为他镀上一层柔和的暖黄光泽,他说:“我睡不着,刚才去附近转了转。”
“哦,”曲乐抓紧斗篷的领子,缩着脖子,将大半张脸都埋进暖和的斗篷里面,“你的车上还带着斗篷?”
“西雅城气候严寒,一年之中有三个季度都是在寒冬中度过,所以我提前准备了斗篷和一些御寒的衣物,以免到了西雅城里再遭受严寒之苦。”
原来是这样子啊,曲乐恍然大悟,她忽然想起马车里的和尚师徒,眼巴巴地问道:“现在天气寒冷,妙本大师和小觉育也都没有御寒衣物,怕是受不住这么冷的气候变化,你还有没有斗篷或者毛毯什么的?”
“有啊,我去拿给他们,”李长风立刻站起身,走到马车后面,打开行礼箱子,从里面翻出两条毛毯和两件厚实的皮毛大衣,他将它们拿进马车里面,交给和尚师徒两人,然后回到火堆旁边坐着。
李长风拿出一个皮囊,拧开木塞,酒香四溢,他仰起头对着皮囊喝起来,火光轻盈地跳跃,他的脖子修长且白皙,恍若高洁优雅的白天鹅。
曲乐忍不住多看了两眼,能把脖子保养得这么好的人,出身肯定很好,她对他的来历生出几分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