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陆续续有人出现在船头,男女老少,不一而足。
我怔怔地看着他们,恐惧,如野草般疯长起来。
他们的衣着,无一不是各种式样的黑布包着头,圆领的袍衫,腰间束着革带,配着长靿靴。
从记忆中的影视剧里,我找到了类似的打扮。
那是唐朝的装束!
我也穿越了?!
这个时髦的论断随即被我否定了。
这么多的人,不少还离我颇近,却没有一人朝我这个扎着马尾辫、穿着休闲服、牛仔裤的极端怪异人物看上一眼。
怎么办?
这里就算是盘门,倘若真隔着千年的时光,我该如何回到现在的虎丘去呢?
腕上一阵冰凉,就见裂魂珠扭动着圆滚滚的身子,缓缓升起至我眼前。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因素,我居然感觉裂魂珠胖了一圈都不止,像一颗颗饱满的桂圆。
它摇摇晃晃的,示意我跟着它,我们便沿着河边向前徐行。
不一会儿,河道显得更为宽阔。河上石桥林立,通过它们与另一侧的街道连接在一起。河边是一条繁华热闹的街道,商铺、住家鳞次栉比,这里的房屋多为前门沿街,后门临河,有的还建成了极有苏州特色的过街楼,真是“朱栏层楼,柳絮笙歌”。
这些房屋沿河有石级,穿着简便襦裙的妇女们就在河边洗衣洗菜。
住在楼上的人家也不须下楼,只要用绳子把盛东西的篮子吊下来,就自有殷勤的伙计把你需要的东西装上,再吊上去。
来往的船只中,我看到了诸多装饰华丽的游船画舫在河面款款而过,悠闲、慵懒,充满了富贵的味道。
冷水盘门何曾有过这么热闹的气象?我停住了脚,疑惑地想。
珠子在半空闪烁着幽光,似在催促我。
我略微思索了一下,便继续跟着它向前走。
越过一座石桥,我们拐进了那条热闹的街道。置身在一堆神情潇洒、襦裙冠服的男女之中,我的恐惧感暂时被新奇所代替。我边走边看,还不忘竖起耳朵来辨别他们的谈话,希望能听懂些内容,以便确定具体的地点和时间。
“哎哟哟!倷来匝!倷里厢庆!”(你来啦!你里面请!)空前热情的话语打断了我的东张西望。
抬起头一看,才发现我跟着珠子来到了一座装饰奇怪的楼里。
稍有点别扭的方言从一个打扮得格外花枝招展的女人口中飞出,射向我们。
这女人二十出头,上面是一件桃红色的短襦,极短,肚脐眼都依稀可见,领口开得特别低,露着雪白的前胸,下面是一条桃红的曳地长裙,整个人就像一朵盛开的艳丽无比的桃花!
我倒吸了一口冷气。
据说唐代风气开放,观眼前此人打扮,可知传言不假!
身旁有人轻笑。
我一转头,那个擅长“乾坤大挪移”的、外表看来热情但内里实则冷酷的云腾蛟又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