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群穿制服的人骑自行车路过,她哀求他们帮忙,救救即将出生的孩子。他们停下,她满怀希望地想,只要孩子能得到照顾,自己就算死了也无所谓。
他们站在距离她六七米外,商议应该怎么办,一个说叫救护车,另一个说不必多事,乞丐生孩子而已,生下来就好了,另一个说这事归民政局管,与他们无关……
他们骑着自行车走了,就跟没事一样,她开始感到绝望,疼痛更加厉害了。
有两个骑三轮车的男子路过,她求救,告诉他们,如果帮忙,可以给他们钱,两人走过来,问她有多少钱,可不可以先拿出看一看,她掏出藏在内衣里的一叠十元钞票,男子伸手抢过,转身跳上三轮车,大笑着离开。
很久没人经过,天仍然黑黑的,不知何时太阳才会出来,她开始流血,孩子的脚已经伸出体外,尽管她一次又一次使劲,仍然没能生下来,她觉得很冷,血越流越多,意识开始渐渐模糊。
三个跑步的青年路过,她已经无法完整说出话,只会叫唤,他们听到声音后走到她身边,一个把自己身上穿的衣服脱下盖到她身上,另一个打电话求助。她心里涌起希望,毕竟好人还是有的,孩子如果能得到照料,自己就算因为杀过人而被枪毙了也不要紧。
她觉得自己又有新的力量,思维意外地清醒了一些,想起了先前别人教授的技巧,她使劲收紧腹部,孩子的又一部分身体钻出她体外。
青年把几个路过的蔬菜贩子叫来帮忙,其中一个体格健壮的妇人显示出很有经验的样子,妇人指挥着众人围成一圈挡风,亲自动手为她接生。
剧烈的疼痛中,她听到新生儿‘哇哇’的响亮哭声,妇人告诉她,是个女儿,妇人脱下自己身上穿的棉衣,把孩子包好。
青年焦急地哭泣,因为救护车总是不来,而她的脸色越来越苍白,血流不止。
妇人问她,孩子的父亲是谁?她摇头,说不知道。
她意识渐渐恍惚,生命正在快速离去,她仍然在笑,因为孩子生下来了,她相信,自己的女儿会得到好心人照顾。
救护车到达时,她已经死掉,魂魄飘浮在尸体旁边,妇人把她的女儿交到医生手里。
救护车拉上她的尸体开走,她的魂魄也上了车,她决定要永远守着女儿,寸步不离。
医生在低声讨论要不要把婴儿和尸体带回去,因为没人会为此付账,回去肯定要遭领导骂。
一个医生说朱家村有几户人家与民政局有联系,专门照看弃婴,如果暂时找不到死者亲戚,通知那些人来抱走小家伙即可,尸体带回去倒也不错,趁着新鲜热乎,还可以取些器官下来用。
她不担心自己的尸身,反正已经死了,别人怎么折腾都没关系,除了女儿,其它一切都无关紧要。
她的魂魄守着女儿,一直紧紧跟随到了朱家村,亲眼看到那个乱七八糟的孤儿寄养地,十名两岁至两个月大的小孩挤在一间屋里,大人一两个小时才进来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