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渊微微屏息,端详着少年的变化。
“高山流水,曲高和寡”,先生常年挂于嘴巴的话,今日却难以发出。
少年跪在床前,通红着眼,“爹,我的圣贤书还未学透了,您不能……丢下我。”
先生眼旁垂泪,艰难生涩问道,“……你恨我吗?我……从未照顾好你……我不是好父……”
“别说了……您别说了……”少年崩溃地大哭。
先生一度哽咽提不上气,“这是我的解脱,可我闭不了眼……我不忍心……”
“安儿……安儿……”先生胡乱抓着少年的手,抓出一道又一道红痕,“安儿,我死后,你便把我和你阿姆葬在一起。我对不起他啊......还有我的那些书……藏在后院的竹叶青……你自由处置罢。”
“安儿……我不是……”还未说完便断了气,一字一语未曾交待少年的日后。
少年哭得快断气,旁观许久的顾渊心口疼得厉害。想伸手帮他擦泪,却依旧是徒劳。
他葬了父,葬在他爹生前最爱的竹林里。
“阿姆的骨灰也在一起,您放心了罢?”
“每逢过节我给您捎半壶酒,可您……不能贪杯……”说着又哽咽起来,跪在地上久久不能起身。
他极少下坡,话越来越少,面容也愈渐清冷。白天编竹篮,傍晚看外头的星星。没有星星便点燃蜡烛,抱着他爹的书看一整夜。醒时,却发现泪将宣纸浸了一遍又一遍……
顾渊心疼至极。从前以为自己苦,孤独得像只弃狗,不知哪天便猝死在夜深人静的夜晚,无人知晓。
而今,才发现少年更甚。
顾渊想抱抱他,哪怕伸出手搂住的又是一团空气。
他伸了手,这次却抱住了实体。
“那时,我整日看书,看到生厌便不愿再多看一眼。”清脆的嗓音响起在耳畔。
慕临安皱起眉,推开搂着他的顾渊,气恼道,“我同你讲,你怎地还睡着了?”
顾渊猛地惊醒,直直望着慕临安,满眼还是未来得及散去的心疼。
“怎地……?”慕临安有些疑惑。
顾渊却一把抱住人,勒得紧紧的,低沉道,“幸好是梦,幸好我在你身旁。”
慕临安瞧着他,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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