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觉得,那张脸。
像是在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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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将,并没有检测出来您身体有什么问题,”凯恩拿着一张全身检查的报告。
他负责上将身体多年,要是有什么问题的话,不至于什么都不知道。
埃兰斯诺披着外套,坐在检测台上,脸色苍白到可怕,身上气压极低,“……知道了。”
他想不起来,对着镜子揭不下面具,就一遍遍去尝试,短短一天的时间,聂凉买回来的镜子全被他失控的精神力绞碎。
埃兰斯诺的行动力极强,性子有时候固执到可怕,越不让他碰的东西,他偏要去看看那里面有什么,不记吃也不记打。
他每次疼到厉害的时候,总会依稀想起来什么,但等疼痛平息,他却又忘了。
他准备了一个小本子,反复看了很多遍,那上面如今零星记了几个歪七扭八的词:[可可、可、石、合、鸟、火。]
完全组成不了什么有用的词。
合与鸟,组成了鸽。
这还有些头绪,但最多的‘可’字,找不到半点线索。
埃兰斯诺:“我总觉得自己忘记了……”
他顿了顿,指尖抵住突突直跳的太阳穴,后半句话到底没说出口。
聂凉守在一旁,慢慢垂下眼。
他找蓝州河说过了,也说了自己关于上将被洗脑的猜测,但讨论之后,发现这个猜测并不准确。
试问,这世上,有谁能对一个精神力强悍的s级进化者进行洗脑?顶多也不过是控制一时半刻,远远持续不了这么多年。
长时间的洗脑,需要一次次的巩固,但埃兰斯诺作为上将,绝大部分的时间都待在第一军团,身边护卫无数,根本没有人能对他下手。
聂凉着急,却找不到可以使力的地方。
或许一切的答案都在研究院的资料库里,可偏偏,资料库的完全解析,需要两三年的时间才可以。
见鬼的‘爬虫’。
该死的联邦。
凯恩说:“人会忘记一些东西,或许是出于重大打击,或许是出于外部重击,属于正常想象,如果相隔时间太久的话,记起来就不太容易,上将要是觉得自己忘了很重要的事情,我可以给您开一些药调理调理。”
埃兰斯诺:“嗯。”
“不过毕竟是针对于脑域的药,不能长时间使用,”凯恩说,“我先给您用几个月,没有效果,就停下吧。”
埃兰斯诺站起来:“没有效果,就换别的,直到有效果为止,不用考虑药物的副作用。”
“这……”
凯恩忍不住看了聂凉一眼,却见后者虽然十分担忧,但盯着上将的眼中,那股平静的狂热亮到了吓人的程度。
他一噎,深觉现在不是劝说的好时候。
并深深想念起了康犬副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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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犬在地面僵坐许久。
外面的夕阳只剩下最后一点金光的时候,窗户被人敲响了。
他愣了一下抬头,对上了一张不算陌生的少年脸庞。
守冰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你好,是我把你捡回来的,刚才吃饭的时候,我听先生说你醒了,就过来看看你,顺便,你吃东西吗?”
他手里拿了一包点心:“我从先生那份里扣下来的,他不能吃太多甜点。”
康犬认得他。
已经被剿灭了的肃屠组织的少主。
甚至还在联邦悬杀令的名单上,他和上将也曾在硅蓝城追杀过这个孩子。
不同于那时候刚经历家破人亡的偏激、懦弱和怨恨,少年穿着一身紧身的训练服,腰侧都别着枪,额头上带着运动发带,眼神明亮,朝气蓬勃。
身上的戾气似乎都被抚平了,脱胎换骨一样。
或者说,他不止在硅蓝城见过,在乱磁区也见过——
他扔掉的那两个戒指。
康犬低声道:“多谢你救我回来。”
守冰趴在窗户边,说:“你还是谢谢黛轲吧,我就是顺手捡了,是黛轲救了你,还给你接了机械肢。”
“你就这样捡我回来,不怕……”康犬忍不住道。
守冰笑:“先生说善良有时候是一种愚蠢的品质,他不想看我犯蠢,但更不愿意见我为了不犯蠢抛弃它,那是蠢上加蠢。先生说让我学会辨别善恶,然后做自己,出了什么事有他担着。”
康犬:“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