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事屋坐落在山脚,院落中也有处理的兽皮、肉块,像是猎人小屋,只是要大了不少。
行人匆匆而过,对此并不在意,只是偶尔有口渴之人,上前讨水喝。
温瑜走到近前,便见院落之外,摆了个小小的水缸和几个碗,水缸之上,同样是那个毛笔字,写着“自取”。
这主人倒是很有性格。
挺懒的,也挺讨厌麻烦的。
既然这样,又何必发出入场券,打出名声,引人前来呢?
身后传来微重的脚步声和呼吸声,渐渐靠近。
温瑜侧身看去,就见一高大粗野的樵夫背着一篓柴,挂着两只野兔,正从山上走下,来到近前。
他腰间别着一把斧头,人有点憨憨的,看着温瑜站在那看字,好心提醒:“这位爷,水缸上这两个字,念自取。”
“意思就是,想喝水的话,直接喝就行,不用问。”
他呲牙而笑,声如洪钟,很是憨厚。
温瑜:“……我认识这字。”
“噢。”樵夫应了声,似是不懂她在这站着干啥,冲她摆摆手:“这位爷,那你让开点,挡我家门了。”
温瑜:……
她向旁挪步,让出院门,盯着这樵夫,怎么看,怎么都不能将他和那“懒散”、“讨厌麻烦”的万事屋主人联系在一起。
樵夫有一把子力气,他将木柴放下,也不看温瑜,自去处理那两只野兔,很是熟练。
他手指粗糙,是久经风霜的磨砺,是做久了活计的样子。
温瑜取出那张入场券,拿给樵夫看:“这位大哥,请问这张入场券,是在这里用吗?”
樵夫一看,点点头:“你等着。”
然后,他一转头,冲着房子内吆喝:“周先生,来活了!”
声如洪钟,连带着院子里的鸡,都被惊得咯咯叫了两声。
“我说了多少遍了,不要用‘来活了’这种粗话,太不高深莫测了,不称我的身份——”
有人推开房门,满脸无奈,可抬眼一看到温瑜,立刻收声,连表情,也端了起来。
很有几分街边骗钱的故作高深模样。
他二十出头,书生打扮,穿着却有几分随意,长相是路人脸,甚至还不如那位樵夫大哥的粗犷能留有印象。
倒是一头黑发,分外浓密,乌黑发亮,连个分叉都没有,发际线稳稳地卡在额头位置,堪称完美。
他扫了一眼那入场券,下巴轻点:“我是万事屋的主人,你既拿着这入场券,有缘来此,便进来吧,有所疑惑,我会为你解答。”
“但一张入场券,我只回答一个问题。”
挺端着的。
有点气性高脾气古怪的世外高人形象。
可旁边的樵夫并不配合,他粗声粗气:“周先生,你踩到鸡屎了。”
一下子,就将那勉强撑起来的形象破了功。
周先生险些要炸,额间青筋隐现,可看了眼温瑜,还是憋住了:“我知道,我故意为之。”
“噢。”樵夫又问:“中午吃兔肉,你想放土豆,还是西红柿?”
谁往兔肉里放西红柿?
就算他喜欢吃西红柿也不会这么荤素不忌什么都放啊!
周先生挤出个笑容:“土豆便可。”
然后,他看向温瑜:“这位公子,请跟我来。”
再不进屋,只怕世外高人的形象,要掉满地了。
可周先生不知道的是,他的形象,从最开始,就掉了满地。
温瑜跟他进屋,并没有错过,他偷偷在门槛上抹掉脚底鸡屎的行为。
当然,樵夫的声音更大:“周先生,别把鸡屎抹门槛上,来院里地上抹!”
“你——”周先生委屈了。
他盯着自己这个分外不配合、拆台第一名的队友,见他一脸憨憨不明所以,甚至很认真地再处理兔肉,猛地咬牙,冲了出来,在地上连蹭几下鞋底。
像是在蹭某人的脸。
然后抬起脚底,亮给樵夫看:“满意了吧?”
这才重新回到屋内,再次对温瑜露出完美的世外高人微笑:“公子,请入座。”
温瑜:……
她知道这地为什么风评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