祡叔平眉头一皱,自言自语的说:“这么快?契丹人又来了?”
“说实话,俺们村已经被官兵洗过两轮了,就是用篦子也刮不出什么油水了……”这人目光呆呆的说:“可是契丹人没有找到食物,竟然活活的把小孩子丢进锅里煮,更别说村里的女人了,从七八岁的小女孩到五六十的老妪没有一个幸免于难……俺娘……俺娘……”
这人用手捂住了脸,发出如受伤野兽一样的哀嚎,祡叔平刚想张嘴,铁师傅伸手拦住了祡叔平说:“小娘子,我知道你心软,但这件事绝不能听信他的一面之词,我看他的反应,也相信是有契丹人来了,但是这群匪徒心思狭隘,非常自私,谁知道他们是不是想把我们骗过去,好讨好契丹人呢?”
“没有……没有!俺绝对不敢骗您,俺们是不懂事但是俺们知道您放了俺一条生路。”这人着急的说:“再被羞辱,殴打俺们忍忍就罢了,可是契丹人要带着俺们回他们军营里,俺们……俺们……”
“我看你就是胡扯,我们是行商的,又不是打仗的,你们被契丹人欺负了,干嘛来找我们求助呢?”铁师傅声如洪钟的说:“小娘子,我看他就是想与契丹人合谋,请君入瓮!”
“不是的!俺听见了!俺昨天听见了,那个小哥说杀过契丹人,俺听见了!”
就在这时候,一串疾驰的马蹄声打破了清晨的宁静,一匹神俊的黑马渐渐出现在人们的视野里,祡叔平远远的看见了朝着他们奔跑过来的马队,忍不住皱紧了眉头。
滚鞍下马的捧砚来不及喘口气请安,就从怀里掏出一封油纸包好的信。祡叔平看得出捧砚是日夜兼程跑来送信的,也不找他说话,让墨池赶紧把他拖走休息,然后抖开了信纸,越看眉头就越拧成了一个大疙瘩。
“商队掉头,日夜兼程以最快速度回汴梁,途中如果遭遇劫掠,丢下货物就跑!”祡叔平下令说:“墨池,带上咱们的马队,咱们去看看那些契丹人到底是个什么局。”
“小娘子,这太危险了!”铁师傅固执的挡住了祡叔平的去路说:“整个柴家的伙计们,还指望着您带着大家养家糊口呢。”
“我知道确实很危险,之前在战场上,我就以为自己要死了。”祡叔平说起这个来也是气不打一处来,伸手扬了扬手里的信纸说:“不过现在能怎样呢?靠山山倒,靠水水流,你们看契丹人都已经打到家门口了,咱们官家现在在汴梁城里还和人打嘴巴官司呢?之前景延广领着大军干了点什么大家也都知道,现在官家死活不肯把军权交给别的将军,十万契丹大军啊,你不出手他不出手,等着契丹人把咱们中原人杀光吗?没了人,还做个屁的生意啊!”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保家卫国,人人有责,我没有权利命令别人,但是可以从我做起。”祡叔平说:“商队,保护住你们自己的生命和咱们的货不落到契丹人手里,就是你们的胜利,现在我命令你们即刻启程回汴梁去,越快越好!”
“小娘子,老铁服了。”铁师傅突然跪下磕了一个头说:“某自从家庭变故以后,只晓得怨天尤人,只想放浪形骸游戏人间,却没想过要靠自己来改变,万万没想到某空活了三四十载,还没有小娘子懂事。您既然要去前线看看,那您就带上某吧,某别的长处没有,但是汴梁以北没有某没有去过的地方,不认识路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