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曼丽的眼睛鼓出来,她很吃惊的时候就是这样,完全不顾形象。
清洁工抬头看了曼丽一眼,继续拖地,“那个吴美娜小姐呕出来的。吴小姐不知道是不是中邪了,被送去医院的时候满嘴胡说八道。”
“说什么了?”曼丽将大衣挂在架子上。
“说播音室里有鬼。”清洁工不紧不慢地将拖把扭成8字形,布条是黑色的,像个黑漆漆的人头。
老张走过来,“瞎说什么呢,吴美娜是被那男人逼得崩溃了,估计又是挨了打。曼丽你快准备。”
“那我明天要休息哦。”曼丽不觉得危言耸听,什么鬼不鬼的,如果真的有鬼,就叫它帮忙打听今天看电影坐自己旁边的男子姓甚名谁,一想到这里,脸通红。
“你明天自己跟台长说去。”老张摇摇头,“要是我是台长,一个星期让你休八天,还给你发工资,总可以了吧,大小姐,快点。”
君初觉得太安静。
收音机的旋钮左右旋转,左手拿着那杯红酒,眼睛眯眯的,倘若这个样子拍一张照片,也可以迷倒几个少女。
杂音在寂静的夜晚中显得分外嘈杂。我拍,我拍,我拍拍拍。君初对着那个小墓碑收音机像对着不听话的孩子,“别吵,乖乖地说话。”说罢自己也笑了。单身的好处,自己笑给自己听。
说来也奇怪,音乐渐渐淡去,继而传出一个动听女声:“这里是上海奥斯邦电台,本台以三五五公尺波段,八四五千周中波广播……现在是‘爵士风情’时间。我是徐曼丽……”
君初啜了一口酒,这女的声音不错。
曼丽的嘴唇对着麦克风:“……就在今天上节目之前,我去看了一部让我感动的电影。本来我是无缘看到这部电影的,但一位好心的先生帮了我……”
透过播音间的玻璃,曼丽坐在麦克风前,不经意地拿手指整理短发,扬扬眉毛,继续道,“他就坐在我身边,在我为剧情伤心得不能自已的时候——”
君初的红酒喷出来。他知道她是叫曼丽了,曼妙美丽,真是很好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