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多谢多谢。”徐伟良对伊玲使了使眼色,拿眼睛朝房里看了看,伊玲自然是明白,赶紧去徐伟良卧室抽屉里拿出个红包。
徐伟良拿红包塞到陈赤斌口袋里,“给兄弟们喝茶。”
陈赤斌呵呵笑了两声,将红包推回给徐伟良,“徐老爷见外了,见外了。”
推辞来推辞去,还是拿了。
门外汽车发动的声音。大门关了的声音。然后只有一屋子人呼吸的声音。
“曼丽,去睡吧,别怕。”徐伟良走入房中。
伊玲问道,“小姐我去打扫浴缸了,你早点休息,要不要我再放缸水洗澡呢?”
曼丽拨浪鼓似的摇头。她的脸被抓破了,在担心会不会留疤,从左眼角到右嘴唇,一道血痕,火辣辣的痛,那些皮,都藏在抓她的那只手的指甲缝里了。
早晨起来的时候大家都忍着不提昨天晚上的事情。
伊玲干呕了一下,接下来是王妈,然后是曼丽和米雯。
伊玲是刷浴缸的时候闻到那股人脑子味。
王妈是过来帮忙,浴缸下水口被堵塞了,拿手去摸索,摸出一块头骨碎片。
曼丽是早晨换衣服时发现自己腋下夹了一小片碎肉,红红软软的。
米雯是妊娠反应。
徐伟良叹息一声,放下筷子,叫了汽车送曼丽去上班。
下午的时候陈赤斌再来徐家,脸上俨然已经没了昨晚的自信和神气,只是说道,“我带着这些物什去流华医院停尸房看了。吴美娜赤身裸体,脑子跟肚子被挖得稀烂,不成人形了,她父母哭得喘不过气来。她父亲当时咳血,看样子估计也活不了多久。问他们尸体的事情都说不知道。”
曼丽并不知道。除了六千八百块抚恤金外,电台的职工又凑了些钱给吴美娜的家人,因为他的父亲也生病了,需要马上住院。曼丽捐出了存的一千元。在奥斯邦电台,曼丽算是跟吴美娜最要好了,还带她去过家里吃饭,今后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徐伟良听罢陈赤斌一番陈述,只是道,也许她死得不甘心罢了。
陈赤斌道,“不管她甘心不甘心,谁也不该上徐家开这样的玩笑,恶心透了。我先走了,下午局子里要开会。”
送走陈赤斌,徐伟良去药房做例行巡视,最近新开了两家分号,生意很是繁忙。照例是叫了汽车。昏暗的天,这雪要下不下,烦人的天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