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素水站在这边,看到上次给他们助力颇大的滑绳,有些意外它还坚强的存在着,虽然绑的太高不便于滑行,但绳子的安全度高了很多,林珅一来到也是第一眼就看到了那根救命绳。
走近苏素水,林珅有些感慨地说,“这次不会再和上次一样了。”闻言亚雌抬头看他,又转头环视周围强壮的雄性兽人,心里的不安少了些,如今他只担心族人在黝黑的坍塌洞穴里能撑着等到他们的救援吗。
他们正前往那所谓的地下居所,而那里的原住民,情境似乎越发困顿。
食物因为冬临的原因各家各户都存储了不少,但饮用水却是稀缺之物,其一是如今水源位置距离族落遥远,风险过大,其二是之前因为看似无穷无尽的井水使得他们对水的使用量没有一个节省的概念,一遭巨变,很难适应。
如同其他幸存下来的族人一样,苏素衣家的储水量也不多,省吃省用,连洗脸洗碗也顾不得,到了今天那光滑陶实的水缸里终是见了底。
苏犷蔫蔫地盘在仅存的土炕上,化为兽形的各种优势自不必多说,但此时他的状态也不多好,原来还算油量光滑的皮毛已经枯燥打卷,本蓬松松球形一样的身体明显细扁了。
苏素水的嘴唇干起了皮,手上端着盆生番瓜,简单地削去了外皮。番瓜可生食,只是不宜过多食用,这两天他们都用这生番瓜应付着,每顿吃的不多,肚子总会抗议,但饿久了也就总会习惯。
把那盘子放在炕头,伸出白皙的手掌抚摸着雄弟的大耳朵,手里的圆圆兽耳一抖,黝黑的鼻尖耸耸,眼睛没睁开苏犷就把半个脑袋准确无误地探进苏素衣的怀里。
那干瘪瘪的番瓜削了皮后更显得没有存在感,如今孤零零置在一旁无人注意。苏素衣仔细梳理着雄弟打了结的软毛,明眸带点微弱的希冀之色盯着洞口的几束日光。
苏犷舒服地扭抖下身子,呜呜低叫几声,苏素衣听不懂,只凭借感觉寻思了回答说,“嗯,几天的赤光很暖和呢。”
对方动作幅度不大地蹭几下,似乎是赞同的意思,雌性又继续低声絮絮地说,“水水在后山应该是安全的吧,也不知道其他族人还好吗。”心里的担忧很多,虽自己处境也不好,但有个伴,也有盼望,其他在那一夜失去了亲人的族人,她们能否撑下来,苏素衣完全不知道。
低下头掰着指头数,不过五指之数,却觉得已经过了很久。苍白的脸色上隐隐有一份绝望,时间慢慢走着,隐约间她觉得自己好像听到了来自雌弟的呼唤,一声声,远远的,轻微的。
“素衣姐,素衣姐……”
低垂着眉眼的雌性猛抬起头,过了几息,又自嘲地摇摇头,当自己日有所思导致幻听了,可苏犷也支楞起耳朵,呼扇两下,呜呜叫个不停。
明白苏犷的意思后,苏素衣一下猛的起身都顾不得苏犷被她甩到一边去了,扑到落石挡住的门口,透过那几个她很熟悉了的小孔寻着她心里的答案,处在一光一暗的交接之处,她真的找到了那沐浴在日光下的身影。
哪怕眼前还是一片狼藉,哪怕鼻尖持续受到异味的骚扰,她的心还是很欢喜,苏犷看自家雌姐脸几乎贴着石块,脸上的表情像喜又像忧,他化为人形,急急披上外套也凑过去,一看可不得了,兴奋地直叫道,“水水哥!水水哥,我们在这里!”
这时的赤日高高悬挂于天际,映入一众大岭部落族人眼里的,是一片残迹。依傍着洞穴存活下来的蜴鼠族人透着缝隙都不见得窥探地下家园如今的面貌,但是停在坍塌之上的兽人们,清晰地把一切收进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