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贵妃也觉得,的确应该警告一下虞姝,莫要吃着碗里看着锅里!
得了帝宠,她就该感恩戴德,辰王不是她能够肖想的人了!
朝阳阁那边,虞姝听了传话,趴在秋香色大软枕上托腮思忖。
张贵妃……
她为何要见自己?
自入宫以来,虞姝倒是觉得这张贵妃是个沉得住气的人。
虞姝想起一个人来,问道:“知书,张贵妃宫里可是来了什么人?”
知书如实答话,“回美人主子,正是呢。张二小姐入宫了。”
虞姝纯澈的桃花眼一滞。
难怪了。
若是自己不去的话,反而显得心虚。
她与辰王的事必然是有人蓄意宣扬开来,越是这个时候越不能躲让。
虞姝支起身子,后腰被封衡抱过之后,此刻还隐隐泛酸,“更衣吧,既是贵妃娘娘宣见,我得过去一趟。”
大抵不是贵妃要见她,而是张珺瑶吧——
那个谎称救了辰王的骗子。
虞姝倒是不嫉恨张珺瑶抢了本该属于她的婚事,以她的身份,是没法嫁入辰王府做正妻的。
与其做妾,她宁愿选择在宫里争一线希望。
虞姝带着知书和墨画两名宫婢,打着一把玫红色描金梅花的油纸伞在冗长的宫道上缓步往前走。
行至日光炫灿处,迎面走来一人,虞姝起初是垂眸往前走,留意到一道视线时,她一抬头,就撞进了一双墨色的眸子里。
是辰王。
较之前几日,他清瘦了一大圈,没了少年人的义气与锋芒,他唇角淡淡扬起一点笑意,仿佛是山谷小风掠过百尺深潭,那样的波澜不惊。
可垂在广袖下的手,早已捏的死紧。
第三十章
虞姝以为自己可以完全不在意辰王。
可此刻面对面,四目相对,她心中像是被人泼了一碗凉汤,微酸且凉。
谈不上难受,却是出乎意料的酸楚。
这世上不是所有人之间的关系都能得到一个结果。秋日的累累硕果,和广袤大地上的枯草,都不枉此生来这世间一遭。
有些人,只能陪她走一阵子。
仅此而已。
辰王是她韶华时最初的心动与渴望,即便此生无缘,他亦如天际星辰,总能泛着淡淡星辉,在她每次仰望星空时,就能瞧见,也能为之淡淡一笑。
她记忆中的辰王,永远都是那个白衣锦袍,在日光下灿漫微笑的玉树临风少年人。
虞姝不怨辰王一开始眼拙认错了人,更是不恨他没能帮上自己。
相反,她感谢与他曾相逢。
但,她与他之间,也只能止步于此了。
在辰王极力克制隐忍之时,虞姝以为他也放下了。
如此甚好。
虞姝莞尔一笑,福了福身,“给辰王殿下请安。”
她只是个美人,但按着身份并不需要请安,但虞姝还是给了辰王敬重之意。
辰王喉结滚了滚,那双封氏皇族男子皆有的狭长凤眸之中,是旁人读不懂的情绪。
最终,千言万语,只化作淡淡的点头。
他很想告诉虞姝,他当真尽力了。
但还是迟了。
虞姝这便站直了身子,径直往前走,与辰王擦肩而过,余光掠过之处,全是回忆。
下一刻,辰王也抬步,头也没回一下,在小太监的带领下,往御书房的方向而去。
两人仿佛谁也不惦记着谁。
知书倒是回头看了一眼,她暗暗吁了口气。
这宫里到处都是眼线,亏得美人主子和辰王都是克制的人。
且不论到底有没有撇清曾经的一切,这般坦诚相对,就算是在宫里见面了,皇上也不会怪罪。
皇上可不是吃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