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一路跟过去,说不定能见着那东西呢!”旗娃压低声音说了一句。我看到他拨开了冲锋枪的保险。
实际上,经过大脑的冷静分析后,我倒也不觉得有什么恐惧感了。黄班长说得很对,只要不是敌人,一切都好说。作为一名唯物主义者,我心里深知,世界是物质的世界,再奇异的玩意儿,它也是肉做的。
只要是骨肉相生,就他娘的敌不过钢铁而铸的子弹。上次突遇野人的经验就已经说明,在现代火器面前,即便超越认知的事物,也不过是纸老虎罢了。野人獠牙那么长,样貌那么狰狞,不还是被咱们几杆冲锋枪打得屁滚尿流吗!
管他洞里住的是蛤蟆精或者青蛙人,又或是公鸡怪,实则并不如一队武装的越军士兵有威胁。况且,脚印说明三根脚趾头的怪物不过是形单影只,对我们并没有什么威胁。它要是敢露面,咱们就地枪决看稀奇便是。
我啊,就是当年读了几本闲书,又在部队里闲惯了,患上了胡思乱想的毛病。而想象力越是丰富的人,就越容易自己吓着自己。看看那王军英,他估计就是那种脑袋里没什么多余想法的人,所以只管握枪,只管杀敌,哪会去乱想什么蛤蟆精!
光柱离咱们有个百来十米的距离。泥沙很软,踩起来很舒服。一路沿水,光柱近在眼前。有着两处散射而今的光源,洞穴里面的视野很清晰。目光环视,这洞里怎么都不像是能住下动物的环境。除了石和水,就剩水和石。
脚印一路向前,还未到尽头。随着队伍与光柱的距离越来越近,那犹如穹苍的洞顶,却骤然下压,压至头顶一两米处。浅水滩的积水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大片的沙泥滩。沙泥滩周围堆积着碎石,分划有序。我之前猜得不错,这浅水滩应该就是断了涌流的河床。
骤压下来的洞顶,像是在大洞里“压”出来另一口小洞。小洞细而长,形状如人的眼睛一般。那倒斜射着的光柱,就在小洞的另一边。我们需要踩上泥沙,穿过这道骤压下来的细长洞口。
那串古怪的脚印,也选择了和我们相同的道路,它在没有积水的泥沙滩上一路向前,好像也是在寻光而走。
抬头一看,洞顶虽然与头部仍有一两米的高度,但却如穹盖压顶,憋人心慌。不禁幻想,要是这一大片岩石稍有松动、滑压下来,那咱们就必死无疑了。想象归想象,如此奇特造型的石岩,至少都有成千上万年的岁数。如果不是塞炸药,爆手雷,哪里能动上半寸。
踩越泥沙滩大概十来米的样子,闷压在上的洞顶忽有急剧陡升,接着光线明亮,视野豁然开朗。而那一道光柱,再没有任何遮拦。抬头而望,原来咱们之前只是瞥见了光柱的一小部分,由天而泄泻下的光柱,足足有好几十米长。
“哇,这太阳!”旗娃眯眼望天,感叹了一句。
光柱虽一览无余,但仰头探看时,却还是只能看到往上斜生的坑洼岩壁,没看见我料想中的碧蓝天空。五个人赶紧举着头,往前走了几步。泥沙滩不知什么时候在脚下消失了,大小不一的碎石替换在了鞋底。
正前方是一片陡直的岩壁,左侧的洞穴空间也别不太大,唯有右手方向,岩壁围立中,还有相当开阔的区域。斜射的光柱,正是射向右手边上的一座小石山上。石山层层丢丢,忽陡忽坦,被一块块巨石垒至了五六米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