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卿在沙滩上找不到师叔的时候就慌了,自小到大他从未丢失对师叔的直觉,这次他完全没有了头绪,他不知道师叔去了哪里,他不知道到哪里去找师叔。他独自在海滩上坐了三天三夜,未曾合眼,滴水未进。他在责备自己,责备自己为何不阻止师叔出走,责备自己为何不劝师叔不要去偷玉米,责备自己对自己的自信来的毫无缘由,此时丢了师叔,他要怎么办。
就在少卿一筹莫展不断责备自己的时候,一个灵光闪过脑海,他起身御剑朝海面上飞了出去。
他在丢失了师叔之后,便四处寻找过,也曾想过到海上去寻找,但所有人都告诉他,中洲海万万里,却是什么都没有的,出海的人多葬身海底,你不要去冒险。此时他心里一闪而过的念头告诉他:师叔就在海上!他便不顾一切的飞了出去。
仓邈在听篌轩一呆就是十几天,他渐渐的烦躁担忧了起来,往常哥不出三天绝对找到他,这次为何十几天不见踪影?难道哥这次没有来?还是梅天的板子打的太狠?把哥打的下不来床?他就这样想着,一路走到了海滩上,踢打着海水,不远处一个影子在海水里若隐若现。仓邈远远瞧了一眼,便飞奔了过去。
仓邈把海水中的少卿背回了房间。杜先生说少卿是严重脱水的时候仓邈才松了口气。他的哥,没有事。杜先生却告诉他情况并不乐观。
少卿虽然体质异人,但也多亏了这样,才让他勉强抵达了听篌岛。如果是普通人,半路上早就脱水而死了。而且他好像还是精疲力竭而至晕在海水里。现下就算补充了水分,身体会不会有异样还是未知数。仓邈就皱了眉头。他觉得这次自己好像做错了很多事。哥现在的状况都是他一手造成的。
一连三天,仓邈守在少卿床边。少卿直到第三天傍晚才幽幽转醒。醒来第一眼就看到床边睡着了的仓邈,他的心就被填满了。填满了感动,填满了惊喜,填满了感激,填满了他的师叔。他轻轻拉了仓邈的手,仓邈睁眼看到少卿醒了,泪水夺眶而出。扑将上去,嘴里不停的说着对不起。
少卿拍拍仓邈的头淡淡地说:“你不用跟我说对不起,我也不要你的对不起。我只要你安好,我便知足。”
后来仓邈就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给少卿添油加醋的讲了一通。饶是少卿之沉稳也不免惊讶,从未听说过中洲海上还有什么听篌岛,更没听说过中洲海上竟有人烟。此处怕不是这般简单的。仓邈却说别的他不管,他觉得这里没什么不好,杜夫人也好,就是有点粘人,杜先生也好,就是也很粘人,不过他只粘着杜夫人。家丁仕女都好,每个人都谦逊有礼,自带一股仙气儿。反正他很喜欢这里。少卿就笑。
结果少卿好了的第三天半夜仓邈就拖着他偷偷的飞离了听篌岛,临走的时候留下了书信,大致是安慰杜夫人说自己出外游玩。少卿虽然不赞成偷跑这一招,但瞧着杜夫人的态度,正常告别是不可能的了。
二人一路御剑而行,到得沁洲海滩时已经精疲力尽。找了个地方休息,仓邈神神秘秘的从怀里掏了一个香囊出来,挂在了少卿的腰间。一股淡淡的青草香飘了出来。这是他管杜夫人要的,这香料是杜夫人亲手做的,别无二家,香味持久而清新。仓邈从第一次闻到就想一定要送给哥。此时将香囊系在哥的腰间,淡淡的香气就飘满了整个房间。他看着少卿的脸,心里还是在自责自己的鲁莽害得少卿差点葬身大海。
少卿却摸了摸他的头,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笑脸。
“哥。”仓邈从回忆里缓过神,又喊了少卿一下。
“嗯。”少卿还是闭着眼,轻轻的回答。
“对不起……”包含了太多歉意的三个字,似要把过往所犯下的蠢事一并放在眼前,一并表达对哥的愧疚。
少卿听到了,默默的不说话,忽而双臂一用力,把仓邈整个人按在了自己的胸膛上,低沉的嗓音穿过胸膛微微的震颤着:“你若安好,我便知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