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触碰他的脸颊,被深埋心底的往事,就解开了封印。少年迷乱时颊上晚霞的颜色,还有腘窝里细汗的微热。
谢靖的指节在皇帝脸上轻轻移动,“皇上……”他感到一阵虚弱。
朱凌锶把脸又靠过去一些,因为谢靖,嗯,他总是,有点儿想跑。
他闭上眼睛,让谢靖大大方方,不必害怕去摸自己的脸,他已经等了这么久了,不介意再多等一些时间。
“皇……”卢省才说了一个字,就闪了出去,但是已经造成了,不可逆的后果。
谢靖果不其然缩回了手,脸上是浓浓的不可置信,他的样子看起来,整个人都要崩溃了。
“臣告退,”谢靖狼狈地退出去,这一切发生得太快,朱凌锶都来不及喊一声。
过了半晌,卢省才小心翼翼地进来,看到皇帝有气无力趴在桌上,低声下气说了句,“怪臣来的不是时候。”
皇帝说,“有你什么事儿。”
卢公公第一次,觉得天心难测,也不知道皇帝是怪罪他,还是宽恕了他。
李显达没遇上北项的大部队,反而跟他们玩起了游击战,这样又过了大半个月,朝臣们紧绷的心弦,便都松下来,潘彬又干起了老本行。
他之前本来打算,皇帝结婚就退休,可能是大婚比他想象的更有成就感,于是他又开始操心起另一桩大事。
催婚之后,就是催生,归根到底,都是为了继承人。
对于潘彬的做法,周斟很不以为然,皇帝大婚已经两年,按说皇后还没动静,皇帝几乎不去坤宁宫,又没有别的妃子,确实是个问题。
但是人和人睡不睡得到一起这件事,是不可以勉强的,比如他和徐蕙妍,已经有三个孩子了,依旧蜜里调油,这种事,有感觉的话,根本不用人催。
不过这个皇后,也是皇帝力排众议决意要立的,应该十分喜欢才是,怎么就睡不到一起了呢?周斟眉头一皱,想到一个盲点。
说不定,不是心的问题,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于是周斟见了皇帝,就十分委婉地表示,其实太医院有很多不错的药方,还有几名男科圣手,皇上不要害羞,治好了的话大家都好。
他这随口一说,把皇帝吓出一身冷汗。
谢靖最近都躲着他。
那天以后,谢靖几乎都避免和皇帝单独待在一块儿,文华殿碰头会开完之后,从前总是单独留下,现在也跟大家一起走。
原先在武英殿百官议事,皇帝总是习惯去找谢靖的位置,多数时候他的面容平静无波,如果他感到高兴或者觉得皇帝做的好,还会对他微笑。
现在再看过去,谢靖总是垂着眼睛,一副眼观鼻鼻观心的模样,好一个忠顺的臣子。
朱凌锶觉得很无奈,每次他想要靠近一点,谢靖就会离远一些,就好像是同正负极的磁铁,怎么都没法靠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