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蝉姑娘别再哭了,快起来,卢公公他也是语重心长,严厉了些,可都是为着你好,”说着把尚妙蝉扶起来,只见她一双杏眼,泪水盈盈,倒也有些动人之处。
卢省语气,就又放轻了些,
“皇上就算是训斥,可这口气,不是比你那姐夫要体贴得多?”卢省循循善诱,心中说着“皇上恕臣不敬之罪”,忍着恶心把皇帝和五城兵马司没品级的小吏作对比。
其实尚妙蝉何尝不知,不管是前朝后宫,说起皇帝,都知道他性情温柔,最是可亲。清隽端正的模样,也叫她芳心摇动。这人就算不是皇帝,只要有个正经营生,做一对寻常夫妻,也是好的。
卢省说,“姑娘不必烦忧,我自有办法,只要姑娘往后,凡事心里念着皇上,把皇上放在最前头就是了。”
“比方昨天受了训斥,姑娘只顾自己伤心,却不想皇上一向优容,何故说出那样的话,心中何种思虑,又如何能叫他快活。”
“姑娘若能想到这些,也不必哭哭啼啼了。”
卢省说完,赶紧回了,他怕皇帝一醒,有什么吩咐,他若不在,底下的人乱说话,又触动皇帝哪根心弦,徒增事端。
王太嫔一边劝慰尚妙蝉,一边心中暗暗称奇,卢省这十拿九稳的样子,竟像是真的有办法。
过了两日,何烨在朝堂上,说到今年夏天,或许会有大旱和蝗灾,朱凌锶喉咙肿痛,才消下去些,便又肿起来,血流震荡,把嗓子眼几乎要堵住了,赶紧叫来太医,在武英殿扎了几针,气才顺了。
太医刚要走,徐程忽然身形摇晃,众人将他扶住,太医就来诊脉,先扎了几针,又问徐阁老,这毛病几时有的,平时犯了,多久能自行恢复,徐程答了,太医就点点头,说了些事项,嘱咐徐程自当保重。
因这两桩事,便宣布散了朝,潘彬有事没奏,赶紧追到文华殿。皇帝因吃不下干的,只能用些粥,见潘彬没吃饭,又叫人给他整治了几道菜。
潘彬吃完擦擦嘴,便说有事要禀,朱凌锶喉咙咽了东西,又肿起来,不能说话,就比划两下,叫他直说。
潘彬此次,更是老生常谈,依旧说的是大婚一事,只是现在又加了些新词,说堂上见徐阁老,年事已高,谢大人又被您派到南方,如今只剩下这两位顾命大臣,您还是抓紧把大事办了,不然到那时候,连替先帝拿主意的人都没有了。
他只提徐程还好,一提谢靖,朱凌锶心里又是火一冒,仿佛有人用手掐着他脖子,那疼顺着往上,只叫耳朵里也隐隐作痛。
潘彬还在那絮叨,朱凌锶心中是不胜其烦,有心为自己辩解几句,嗓子也发不出声音。
他原本想说,成婚一事,还得找个可心可意的人,方能不负人负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