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家是在秦淮河一带做布匹生意的。孙家的大少爷名叫孙杂种。对,你没有看错!我爷爷笔记上写得就是这个名字,孙老爷解释说是贱命好养活,名字越贱的话越容易活下去。不过我却不大相信他说的话,“贱名好养活”这一般都是村里穷人的说法,像孙家这样的有钱人也给儿子起贱名着实不能让人理解。何况即使起贱名也没有起“杂种”这两个字的,“杂种”是什么意思,不用解释想必大家也明白。我想不通,爷爷的笔记里也没有解释,就只能暂时称呼孙大少爷为孙杂种了。
孙杂种的老爹是孙家的大老爷,孙家的生意也是他一手做出来的,属于白手起家的生意人。与孙杂种不同的是,孙杂种的老爹有一个很文雅的名字,叫孙敬远。孙敬远好像很疼爱孙杂种这个儿子,在孙杂种刚出生的时候,就给孙杂种订下了一门娃娃亲。过了两年,孙敬远就把孙杂种的小媳妇接到了家里,像女儿一样的养了起来。那个时候的人都比较重视香火的传递,从小就给孩子准备婚事也在情理之中。
未觉池塘春早梦,阶前梧叶已秋声。
一晃十六年过去了。孙杂种也从一个小娃娃长成了小伙子。十六岁的孙杂种皮肤黝黑,体格健壮,整个模样没有一点富家子弟的形象,活脱脱地像一个非洲的土著居民。孙敬远的家风很严,孙杂种很少跟家里的长工说话,也从来不关注家里的生意,整日只知道习武强身,把自己的身体练得像铁一般强壮。
孙杂种的身体越来越强壮,孙敬远的身体却随着年龄的增长越来越差了。人一老,就容易想起以前的事情。孙敬远曾经有过一个老婆,也是孙杂种的娘,不过在孙杂种六七岁的时候就淹死在了秦淮河里,连尸体都没有找到。一天孙敬远忽然做梦梦到了孙家老婆子,于是便带着孙大少爷想去秦淮河上为自己的老婆子烧点纸钱。
孙敬远带着几个长工赶到了秦淮河岸上,找了一条船,拉着孙杂种就上了船。孙敬远不喜欢别人打扰,就没有让其它的长工上船,甚至连划船的船夫也没有要,一个人划着船向着河中央驶去。
孙敬远带着孙杂种到秦淮河的时间是傍晚,两个人呆得地方又有些偏僻,基本上看不到其他的船只。孙敬远在秦淮河上划了一会儿船,天色就有些泛黑了。看了看天色,孙敬远掏出装纸钱的篮子,往河里撒了一些纸钱,又在船上烧了两柱香就想要回去,毕竟一艘船孤零零的在秦淮河上游荡也很不安全。
孙敬远刚想要划船往回赶去,忽然一向不爱说话的孙杂种突然开口了。
“爹,我看到了我娘。”孙杂种指着秦淮河里,猛地说道。
孙敬远听后先是吓了一跳,又狠狠地对着孙杂种骂道:“少胡说八道!”
“爹,我没胡说,你看那边,我娘在冲着我笑呢。”孙杂种的黑脸上露出了大白牙,指着远处,笑嘻嘻地冲着孙敬远说道。
孙敬远看着自己儿子的样子,忍不住也回头瞧去,这一看脸都吓绿了。在远处的秦淮河上,的确飘着一个人影,那模样简直和自己的妻子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