匏有苦叶(1 / 2)

恼她,怨她,偶尔还讥讽她。但是又不许她真的自轻自苦,也不曾伤害她。

这样一个人。

明知不能着迷,却实在忐忑难安。

云弥再次出神,眼前突地掠过一面衣香鬓影,然后是温柔的声音:“小娘子?可要试试这杯扶芳饮。”

她抬起头,正是方才说话的齐三娘子,齐月圭。

随国公府和房陵郡王府虽无姻亲,但祖上都是前朝时的柱国将军出身,世世代代都算亲厚。前几年国公府办女学时,齐三娘每日都来听讲,同云弥是前后座。

是以云弥也没有多想,抬手接过了那盏泛着碧绿色的春饮,点头赞道:“甚香美。”

齐月圭瞥了瞥左右,见方才还在她身侧的衡阳早坐不住,已经吆喝人去打马球,便一倾身:“较之昨日的乌梅饮,如何?”

云弥果然怔住,不解望着她。

她以为是李承弈送的。

齐月圭抿嘴笑一笑:“并非衡阳公主。”

又促狭眨了眨眼睛,声音更低:“是有人生怕唐突了你,才叫女使假借公主名义,想讨你个开心。”

云弥哪还有不清楚的,放下那盏扶芳饮,双手蜷起:“三娘子此话何意。”

齐月圭扯了扯她袖口:“你随我来。”

她引着云弥绕到营帐后,又向东了约半里地,才将她带到溪畔一处山坡上站定。

怕她紧张,轻握住她手:“云弥,我并不瞒你,是我二兄。”

云弥垂眸。

“我先前就同你家二姐姐打听过,说是你并未同人议亲。那我二兄倾心,也算顺当。先问问你的意思,想来不会错。”齐月圭恳切望着她,“我知此举冒犯,可他自己也说,寻过许多由头去找魏公,想谈及你,都被魏公不轻不重躲了——我就猜,姻亲一事,你是要自己拿主意的。”

不是。

是因为有那人在,魏瑕不敢。

云弥叹气,又觉也无妨。堂堂正正回绝,总好过不明就里叫人牵挂:“齐家阿兄现在何处?”

齐月圭以为有戏,眼睛一亮,向不远处努了努嘴:“他是盼星星盼月亮,等着能和你说上话呢。”

齐璋收到阿妹招呼,显然也是惊喜过望。先是大步往这边跑,跑两步又觉得失礼,蓦地停下脚步,抬臂摆正幞头,还觉不够,低下头打量自己一番,又去拍袖衽上并不存在的灰尘。

直逗得月圭笑弯了腰:“我二兄向来是端正郎君,今日怎这般出丑!”

云弥对这二郎君毫无印象,更不可能给他希望,但亲见此情此景,也不由得松了眉眼。

原来小郎君小娘子之间,是应该这般惊慌单纯的。

她和李承弈真是从头就错得离谱。

月圭又附到她耳边,窃窃道:“我二兄名璋,表字弗远,你跟着旁人唤二郎君即可。我这就去站岗,你同他好好说。”

齐璋好不容易走到云弥跟前,心跳已如擂鼓,又见月圭背过身来做鬼脸,更是窘迫:“三娘子。”

“二郎君。”云弥温温一笑,“你有话要跟我讲,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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