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山之阳(一)(1 / 2)

只是普通的鲤鱼民封,也只这一张藤纸。云弥将其迭好,收进滑石盒里。

寻春好奇:“是二娘子吗?”

小娘子临行前,二娘子可是跟着操了不少心。只是最后又加油鼓劲,叫娘子别错过公主创造的机会,借机拿下殿下。

真是单纯。

不是。但应当也不是意料之外的人。

“是呀。”云弥低头斟茶,“她叮嘱我,多同殿下聊天。”

寻春的语气欢欢喜喜:“二娘子可不知道,哪还用聊呢。殿下可是把小娘子捧在手心——”

“寻春。”云弥轻声制止,“这话太砢碜了些。”

寻春小声驳一句“本来就是嘛”,高高兴兴收拾被褥去了。

云弥坐在这张粗制木桌边,支着额头,微微沉思。

从她离开长安前阿娘的反应来看,纵使自己的猜测方向有错,也绝对碰到了边沿。

她已知的有——阿娘是十七年前定襄战败后来到阿耶身边的,所以自己十六岁;阿娘同薛其翼有关联;以及最让她想不通的,阿娘为何会说突厥话。

但当自己以叛国罪名试探时,她的激烈抗拒也不像作伪。

就算不是,辛雾,魏瑕,还有那位这些年始终远在西平郡镇守边关的大将军薛其翼,同这场皇帝一朝最惨痛的战争,都分不开干系。

她还知道,李承弈必然是察觉了什么。

这郎君在情爱上如何犯蠢都不奇怪,好的坏的从始至终一直只是她来承受,早就习惯。但应对这些阳谋阴谋,他唯一的劣势是年轻。

十七年前,他不过五岁。一无所知,所以寸步难行。立储的头两年里,他也不能太过激进。

但如今慢慢不同了。所以魏瑕逐渐有些怕他,怕他手伸得越来越长。

以中原视角,回纥在西北,契丹在东北,庞大的突厥汉国矗立于两国之间。他绝不是心血来潮,听闻五原、榆林遭难才要一意孤行巡视边地,这大概率是个借口,更准确的说法,是契机。

他来过国公府,问清楚了当年向契丹求助一事。同行的那位回纥语译人,也是两月前就从抱罕郡召回。

根本不是临时起意。只靠蔺觉山一张嘴,哪里能左右他的决策。

还有那个蔺觉山……说来说去,都绕不开“定襄”二字。

定襄,太多谜题都在定襄。

她并不很怕。这么多年,她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接受任何真相。

但云弥有时更会想,皇帝本就是中正君王,又教出来了这样一位储君,不知阿耶,究竟在执拗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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