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提出带他回家洗澡
你盯着野狗,金发干枯打结,鬃毛黑一块黄一块,身上也都是不知道在哪里蹭过的污垢,实在是不知道从何下手。
“跟我回家洗个澡呗。”你语气轻快地说道。
他看了一会儿你,眼神很平静,这是你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和他对视,你发觉他的虹膜是与黑色极其接近的深棕色,有着透明的质感。
“不要。”他云淡风轻地拒绝你,然后了挪回原来的位置,好像刚刚的亲近只是你的一个错觉。
“干吗不要?”你问,“你这样不难受吗?”
野狗毫不在意地撇撇嘴,反问你:“难受什么?”
“就脏不拉几的,毛粘在一起啊。”你说。
“我一直都这样啊。”野狗耸肩,“而且洗了也会很快变脏,我每天都要翻垃圾欸。”
“那……你可以每天都来我家洗澡啊!”你迟疑了一会儿,提议道。
他轻笑一声,摇摇头,没有接话。
“走啦!”野狗站起身,伸了个长长的懒腰,背阔肌在皮肤下拱出一道轨迹。
“下次什么时候来这里啊?”你也站起身,拍拍因为坐在砖头上沾到裤子上的土灰,偏头看他。
“三天四天五天或者六天也可能一星期之后吧!”野狗又抻了抻手臂,准备翻墙离开。
你皱眉:“这也太不具体了吧……”
野狗双腿微屈发力,前脚掌一蹬地便轻而易举地蹿上了墙头,他像动物一样蹲坐在窄窄的墙砖上,垂耳动了动,冲你噗噜噜吐舌头:“你管我啊!我很忙的!”
忙个屁啊!一条流浪狗还敢说自己很忙!
你还没来得及说话,野狗已经干脆利落地转身跳下去了,哎,真是没办法……你摇摇头,带着装食物的特大号饭盒回家了。
结果此后的一个多星期你都没再见到他,自从你们熟悉以来,这是你第一次这么久没见到他,你还跑去其他的垃圾堆放处找他,依然是哪里都没看见身影。
今天也没见到他。你抿抿嘴,沮丧地准备调头回家。
“喂。”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你回头,看见野狗正蹲在角落的阴影里,一头金发像是被踩脏的枯草,肩膀上还添了几道新伤,结着深色的痂壳。
你吓了一跳,快步走到他面前:“你怎么了?偷东西被打了?”
野狗嗤笑一声,动了动嘴唇,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是最终又忍住了,他懒洋洋地抬起脚掌挠头,似乎牵扯到了伤口,疼得龇牙咧嘴的。
“你去哪家店了啊?二街的面包店?肉食店?还是杂货店?我靠,下手也太重了吧……”你盯着他裸露的肩头,发现有血水正从伤口丝丝渗出,你从包里掏出纸巾,想帮他擦拭伤口,野狗一侧身,让你的手按了个空,斜着眼睛看你。
你的手僵在半空中,忽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带吃的了吗?”野狗的问话打破了这令人不太舒服的沉默。
“带了。”你说着,把装着红烧肉的饭盒递给他,野狗接了过来,脏兮兮的手巧妙地只捏着饭盒边缘,一点儿也没碰到你。
这点儿礼貌让你再次感到不舒服,你想起那时他曾凑近你主动要你摸他……野狗不是家犬,他习惯独自流浪街头,不靠撒娇卖痴换取生活,他的亲近带着试探,一点点拒绝的苗头也会让他撤退。
野狗风卷残云地把满满一盒红烧肉扫荡得干干净净,还伸出与人类不同的长长宽宽的舌头把汁水都舔得干干净净,心满意足地咂巴咂巴嘴。
“给你。”他从身后摸出一个小东西,当一声丢进饭盒,一起递还给你。
“这什么啊……”你一边嘀咕,一边借着月光把那东西拿出来,才发觉这是一颗犬齿,尖尖的,约有大半个指节那么长,弧度曲线很漂亮。
你大惊失色:“你牙被打掉了?”
野狗噗一声笑了出来,他冲你龇出满口尖牙,含糊不清地说话:“以自己暗暗有欸有少牙啊!”
你打量片刻,确实没发觉少了哪一颗牙齿,这才松一口气:“那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