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来找柳意的骨灰的。”他直截了当地说。
“找着了?”我挣扎着坐起来。不知道他酒瓶里装的是什么还魂水,反正这会儿我身上暖和了。
“暂时没有。”他说:“殡仪馆管理很混乱,那个存放骨灰的房间随便什么人都可以进去。”
“怎么会这样?”
“他们的理由是不会有人打那些骨灰的主意。”他冷笑。
我沉默了。
车驶上公路,轻快地在大雨里滑行,我打了个喷嚏。
他在后望镜里看我一眼,摇摇头。
“那银行的事呢,你问清楚没有?”我问。
“楚楚,从现在起,你不要再插手这件事了,交给我来办,我不会让小意死的不明不白的。”他冷冷地说,看见我不甘心的表情,他又补充一句:“滕志远是冲我来的!”
我没听明白,瞪着他的后脑勺,他耳边的白发好像多了一点。
“小意只是被他利用了。”他说。
“那你为什么还要他……”
“放长线,钓大鱼。”他冷笑,随即又说:“好了,你别问了,以后我会告诉你来龙去脉的,现在我送你回去,你是回店里还是回父母家?楚楚,我看你还是回父母家去休息几天。”
我没反对,他好像对我已经了如指掌,也没问我地址,径直把车开上我回家的路。我也不会笨到问他是怎么知道的。
我很久没回过父母家,这三年来我甚至对逢年过节都感到抗拒,一到该团圆的日子,我宁愿跟陈鹏颠簸半天去他在小镇的家,这也惹得我未来的公婆对我相当的满意,只有陈鹏知道其实我是在躲。
他曾经多次劝我,我还是不肯轻易回家,尤其是和他一起。
每次陈鹏去我家,我父母尤其是我母亲都显得小心翼翼,好象欠了他一辈子的债,生怕得罪了他会让我受苦,母亲那种过分的热情和周到同样也让陈鹏尴尬,尽管他已经竭尽全力来证明自己对我的过往不介意,但是母亲始终转不过这个弯,也让我倍感丢面子,我并不是破烂货,陈鹏也不是拾荒者。
黄大坤没有把我送到家门口,而是在巷口就停了车,临走的时候他还是对我说要我别担心。
我担心也没用,我知道。他走之后我赶紧给陈鹏打了电话,一是告诉他我已经安全到家,并且要回父母家小住两天,另外我也直接地提醒他要当心滕志远,并且警告他不许跟滕志远单独去任何一个地方,不论什么理由。陈鹏听说我回娘家非常的高兴,但是对我的警告他也照例觉得我小题大做,也照样认为我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他本来就不是君子!”我怒气冲冲地反驳,并且一连打了几个喷嚏。
“你感冒了?”陈鹏急忙问。
“你到底有没听我的话?”我还在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