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上午,晋生到街上去买东西。小黄鹂只是缩在窝里打了个盹,就不见人了,醒来后飞进木屋里找不到他,慌张得胡乱扑腾起翅膀,生气似的跺了跺爪子。
呆了会儿,它振翅飞出去,离开院子,凭直觉往城中热闹的地方飞去。不多时,发现有一条街尤为热闹。
街道正中,一辆华丽的马车徐徐驶过,前后的官兵气势汹汹地拿长矛逼退涌上来的百姓们。
但男男女女还是都伸长了脖子去看那轿子,推推搡搡,吵吵嚷嚷。
五月的阳光下,微风吹起轿子上的小窗帘,一张明丽秀美的面孔现出来,一双灵动的大眼睛好奇地眨了眨,蔷薇般的嘴唇微弯,对众人露出一个笑。
吵闹的人群静止了一瞬间。人群中的晋生手里的布袋被挤掉在地,袋中新鲜焦脆的炸红薯片不断被人踩碎,他却忘了捡,只是呆呆地望着前方。
马车和轿子慢慢远去。其后的街道炸开了锅,议论声如锅中沸水,滚滚不绝。
“是她,真的是她!”
“她从京城回来了!”
“谁呀谁呀?我都没看见!”
“徐知府的千金呀!我们青州最美的女人!”
人群渐渐散开。晋生依旧没理会地上掉落的布袋,失魂落魄地呆了半晌后,忽然发了疯似的朝一条少有人走的小巷跑去,穿过小巷,跑向另一条小路,足下生风似的,不一会儿就追上了那轿子。
轿子这时行在无人的路上了,晋生急停下来,没有发出声音。官兵们没有发现他,继续前行。
忽然一阵大风刮过,卷起路上黄沙,所有人都被风沙迷了眼。
晋生在原地闭上眼睛揉了揉,忽然鼻端闻到一阵香风。
他睁开眼,见一块粉红的巾帕从风中飘过来,下意识地伸出双手接住,丝绸柔软光滑,上面秀气地绣着一个字:诗。
他呆住,看了又看后,抬起头望向前方,路上已没有马车踪影。他张了张嘴,忽然笑了,笑容越来越大,几乎收不住。
一个人走回家的路上,也不看路,一边傻笑一边喃喃地念着:“徐诗……”
连早就飞到他身后跟着他回家的小黄鹂也没有发现。
之后的几天,晋生书读着读着就走神了,从怀里摸出那方粉色巾帕,一看就是半晌。茶不思饭不想的,小黄鹂在窗外怎么扑腾翅膀他都听不到。
也忘了给它备水备米。
可怜的小黄鹂只好自力更生起来,从紫藤花架中飞到青菜地里,一棵棵青菜找过去,无精打采地啄虫子吃。
虫子并不好吃。它索性不吃了,直接啃青菜。几天下来,瘦了一圈,原本明媚亮黄的羽毛也黯淡了许多。
近日来,晋生最喜欢在黄昏时分去天外楼,坐在临街的位置,点一壶清茶,一边听身后人们的闲聊,一边张望街上的风景。
这天,他一进去,就发觉人们的神色和语调都兴奋得异于往日,好像发生了什么大事。他坐下以后,竖起耳朵去听他们的低声议论,从中听到些破碎的词句——
徐小姐、招亲、不看门第、只要绀珠帘幕、难得、都有机会……
叫小二来结账时,他假装不甚在意的问起大家都在议论什么绀珠帘幕,是怎么一回事。果不其然,小二面带喜色地告诉他,徐诗小姐招婿,放言道,只要有人为她找来一整副绀珠帘幕,不管那人是老是少是俊是丑,她都立时下嫁。
离店前,两人还不舍的聊了几句。晋生又喜又懵,只会喃喃道真的吗。小二半喜半愁,枯眉皱眼道,只是那绀珠一颗都难得,一整副帘幕可哪里找……
回了家,晋生也不吃晚饭,直接到书房翻箱倒柜,各种珍宝古物地理图册都翻了出来,一页页查看。太阳落山,天黑天亮,一盏油灯始终燃着。
小黄鹂被他的动静弄醒了,缩在紫藤叶子底下一直不解地瞅着他。天将明时,晋生忽然猛地从书堆中站起来,双眼亮亮地看向窗外某个方向,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