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看是褚翌,松了口气,也禁不住抱怨:“九老爷,大过年的,您也忒神出鬼没了。”
她知道他心情恐怕不好,本没指望他说话。没想到褚翌竟然开口:“看看你有没有发烧。”
随安一下子想到一个事,她挨了顿打,若是发烧,那么岂不是要挪出府去?到时候悄悄的叫了她爹来把她运回家……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啊焉知非福……
“你不用怕,就算发烧我也能立即给你请了大夫过来!若是……”他垂下头,剩下的话咽了回去,若是他连忠心自己的人都护不住,他自己都要唾弃自己了!
“你之前用的金疮药是军中他们用的,旁的不说,这效果是很好的。也没有发烧,不会有事的,更不用担心被人挪出去……”
随安忍了一会儿,才把翻白眼的冲动忍回去。
她很想说不要主子的怜悯同情,只要把卖身契还她就行。
可是她不敢。小心翼翼的走到如今,如果没有万全的把握,她宁愿仍旧蛰伏以待他日。
“不是没吃东西?来,喝点鸡汤。”
随安不想吃:“爷您歇着去吧,这些留着我明天吃。”她吃的太多,如厕的问题该如何解决?
“吃上东西,才能好的更快!”
是吃的太多,她更想去上厕所才对!
可她能熬得过他吗?不能。
褚翌看着她狼吞虎咽的啃着鸡块,嘴上挂了一个浅笑,竟然觉得很有食欲,喝了另一碗鸡汤。
随安好不容易吃完,用帕子抹了抹嘴,挤出一个体贴入微的笑:“您明儿不是也要进宫朝贺?早些歇着吧?”皇帝早先赏了个虚职给褚翌,这样一来,他虽然年纪不大仍旧可以进宫。
谁知褚翌竟然翻身上了床:“你这里也没个人,我今夜替你守着,天亮了再走。”
随安眼前一黑,吓得差点掉下床去。
他在这里,她怎么嘘嘘,难不成要拖着病体跑到院子那头的茅厕去?何况天还这么冷!
就算是平时,夜里她也没傻乎乎的半夜出门的!都是用夜壶!那小东西就在她床下头!
本来没喝鸡汤还能坚持两个时辰,现在能坚持两刻钟就得冒着把膀胱憋坏的风险!
褚翌却是真心打算留下来。
他一个明天才勉强算是十五岁的男孩子,能指望他多么贴心?
“爷,求您了,您就是去隔壁书房睡几个时辰也行啊!”随安苦兮兮的劝道。
褚翌干脆拉过她身上的一层厚被子,闭上眼。
“奴婢不是担心自己的名声跟清白,奴婢是担心您的清白啊!您说您一个风华正茂玉树临风生机勃勃奋发有为的芝兰玉树一般的公子,怎么能让奴婢这朵狗尾巴草给拖累了呢?”
褚翌这才睁开眼:“你真不要我在这里陪你?”
“不用,不用。”随安猛点头。
褚翌掀开被子迈过她下床:“那你好好休息,可别害怕,今晚这院里也没放爆竹,我本来还担心百鬼都躲到这里,你再害怕……”
第三十一章同床
随安瞪着眼看着褚翌,过了很久才呲牙咧嘴的道:“不怕,人比鬼可怕多了。”
褚翌挑了挑眉,一甩袖子走了,这次又落下了斗篷。
随安气哼哼的拽到自己身上:“算了,能盖一会儿是一会儿。”
褚翌回到书房才发现只有一床被子——之前被他拿走一床给了随安,有心去拿回来,又觉得自己忒婆妈,干脆只盖了一床睡。可勉强睡到子时就被鞭炮声吵醒,一看窗外白茫茫的,竟是在大年下起了雪。
褚翌有点后悔了,觉得不应该睡在书房,要是武英跟武杰留下一个也好点,给他弄个炭盆也免得受冻。
“不行,再冻下去,明天我得发烧了!”想到这里他一骨碌的爬起来,也不穿外衣,披着被子就往随安住的耳房跑。
屋里的烛火已经灭了,可依旧能看的很清楚,随安正趴睡在床外,那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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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拿过来的被子被推到一边,身上重新盖了自己的斗篷。
小心翼翼的越过她爬到床里头,弄了两床被子在身上,可惜来的路上被子被他抖搂的好冷,又重又沉。再看看随安,心里先有点隐隐的羡慕了,然后是嫉妒,挨了揍还睡的这么香甜,可不气人?
带着一点儿恨意,他悄悄掀开她的被角,然后整个人都滑了进去,立即就被温暖了。
这后半夜他睡得极好,好到几乎可以忽略她踹他的几脚。
当然他的脚凉,不小心碰到她的,似乎是情有可原。
但随安就不太好了,任谁吧,睡着睡着发现旁边睡了个不明物都得吓一跳,她胆子算大的了,要不是她在床外头,早就把他踹下去了。
清白这种东西,她虽然不大在乎,可这个世道在乎哇!
所以她果断的把他推醒了,并且一本正经的跟他说:“你怕鬼啊?!”
褚翌抬起脚就想踹她,想起来是自己睡了人家的床,几乎恼羞成怒,随安忙道:“说的是几点进宫来?这得快到了时辰了吧?您回锦竹院,还是就在这里凑活着洗洗?”
褚翌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若无其事的收回已经蹬了一半的右脚,然后就是起床。
随安伸手去拔开炉子底下的风门,以便让炉火更旺些。幸好昨天晚上紫玉走的时候把炉子跟炭火都给她放到了床边不远,本是为了取暖,可也无形方便了她。
褚翌提了一壶水,勉强热了热,洗了一把脸,再看随安,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这货竟然又闭上眼睡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