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起头来。”褚翌的声音有点变调的低沉。
她依言行事,这才发现他改躺为坐,现在两个人的距离不到二十公分,这令她稍微有些不自在。
然后她就更不自在了,褚翌伸手按在她的脖子后头,亲了上来。
她被他固定到不能动弹的时候,还有心思胡乱想着,长手长脚神马的也忒可恶了,而且他的劲比之上一次大了不少。
一个生涩的贴面的吻,在离开的时候,他伸出舌头将她唇角的药汁痕迹卷走了,奇异的没有觉得苦涩,反倒有种甜蜜从胸腔里头翻涌上来,然后就越发的茫然了。
其实,不单他,接吻的女方也有些茫然。
随安僵硬的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男装,然后大煞风景的开口:“你可真重口,我穿这样你都能下的去嘴。”
相比褚翌的毒舌,她这种不解风情的诘问,简直就像是往热水里头扔冰块,降温效果出奇的好。
褚翌抿着唇,用一张面瘫脸阴沉的看着她,彼此也不是头一天才认识,她有多么狡猾他也是深有感触的,就譬如现在,他手下按着的她脖子上的血管跳的可是很欢跃的。
战争虽然令他受伤,可也令他迅速的成长,他掩饰心思的能力早就超过她了。
他放在她脖子后头的手一直没有放开,这也方便了他将她再次拉近,这次他的嘴唇落到了她的脖子上,果然,那里的温度烫得他精神一震,内心的空虚仿佛因这些滚烫的温度而迅速的被填满了起来。
他满意的松开手。
随安的理智也紧接着回来,她掩下心中那种说不清的感受,直接说事实:“你能不能不要动手动脚的,这也太不尊重人了。”
褚翌回神不比她晚多少,闻言立即反讥道:“是啊,夫妻敦伦前是不是还要打拱作揖行周公之礼啊?”
随安丢他一个白眼,他们可不是夫妻,连男女朋友都算不上。
她端起茶碗刚含了一口茶水,就听褚翌哼道:“上次没怀上孩子,说不定这次能呢,你这两日好生养着,别动了胎气。”
随安:“噗……”
褚翌唇角一挑,眼神邪魅的瞥着她:“不是你说的么,同床共枕能怀孕,亲嘴能怀孕,拉手也能怀孕,你刚才对我摸来摸去的,要怀也早怀上了……”
随安这次是真无语了。
褚翌继续道:“你怀的是我的孩子,我得好生看着你。这样吧,以后就在这屋里住下,睡床睡炕的都随你。”这才是他的目的。
最终还是她妥协,以前两个人也不是没睡过,而且他如今的伤情想做什么也不容易,当然,这些想多的东西都是借口,其实她是怕他夜里发烧。
呃,这也是借口。
她收拾东西出门,端着铜盆在门前发呆,终于承认自己对他是有那么一丁点的心动,真的只是一丁点,比针尖大不了多少的一点。
但同时,她也十分理智,理智到近乎为自己的理智沾沾自喜。
要知道褚翌单从颜值上来说,可是个能得一百二十分的贵公子,现在又同时将少年将军这个称呼披在身上,这样的人,简直不用他主动撩拨,就有无数的女人心动。
就是一贯自私强势的林颂鸾,在一开始,不是也因为看见褚翌而有所软化么,直到她确定褚翌确实对她没任何兴趣。
可他再好,再不好,两个人都是两个不同的阶级。
就像白素贞与许仙,牛郎与织女,猪八戒与高小姐一样,是没什么好下场的。
想当初猪八戒多么痴心?他戒了荤,每日辛苦劳作,就为了配得上高小姐,可高老爷是怎么对孙行者说的?
“……索性累你与我拿住,除了根,才无后患。……只是要剪草除根,莫教坏了我高门清德。”
孙行者一只石猴都看不下去:“他虽是食肠大,吃了你家些茶饭,也与你干了许多好事。这几年挣了许多家资,皆是他之力量。他不曾白吃了你东西,问你祛他怎的。据他说,他是一个天神下界,替你巴家做活,又未曾害了你家女儿。想这等一个女婿,也门当户对,不怎么坏了家声,辱了行止……”
对比取经路上猪八戒的懒馋俱全,高老庄的猪八戒简直就是个绝世好男人,他为了高小姐做到那种地步,不可谓不痴情,不可谓不尽心竭力,但高老爷跟夫人并高家庄众人,并不认同,虽然说是人妖殊途,可也意在说阶级不同。
孙行者也是个明白的,却不懂随风就俗的道理,世间的规矩,虽非固定不变,可此一时就有一时的规矩,且是不好贸然打破的。
再说她身后还有褚秋水,她不能不考虑父女两人的将来,也就不能因为褚翌带累了褚秋水。
褚秋水是她的负累,也同时是她的盾牌,为她抵挡一切不合世情的情感,能够保护她,令她坚挺的活下去。
即使活下去的方式有点丢人。
第一百二十六章 叙说
随安发现自从被亲后,自己的思索方向有点像个哲人。
其实要是换做现代,有些人甚至在结婚前会相处许多男女朋友,当然其中也会发生那种关系,也没人来谴责,开放式的交往并不表示社会在退步。
所以当她的脑袋转不过弯来的时候,她就把自己放回现代的平台——不过是被个帅哥给亲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从褚翌带给她的魔咒里头清醒过来,她转了一圈没发现卫甲,偌大的府衙之前还有好多人,现在却仿佛都回去午睡一般,连点说话声都听不到。
想挠挠头,但手里端着盆,实在不方便。她只好自己去寻找灶房。
等她忙活完了,再回褚翌的屋子,就发现屋里西侧冒出许多家具,有靠窗的桌子椅子,书柜,箱笼,还有一座屏风。
三百平的大屋子被分割成了三部分,有了一点生活的样子。
褚翌之前是露着胸膛的,大概因为叫了卫甲进来吩咐事情,所以又将中衣穿了起来,并且在外头还披了一件外衣。
有时候,他的某些坚持也挺令人莞尔的。
搬家具的亲兵很快撤走,但卫甲还留着,目光不时的落在随安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