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先生还是摇头,不过过了一会儿见林颂鸾不再劝他,他就自己说了出来:“承恩侯世子好南风,喜欢男人,是个断袖。”
林颂鸾脸上一热,不过很快就褪去,满不在乎的道:“这有何难,从京中的小倌馆里头寻摸些清倌人给他不就是了,只要他肯在承恩侯面前替我们将事情办了。”
林先生啧嘴道:“这还不是最作难的,是我听说世子爷十分挑剔,要模样好看,又不要那些五大三粗的糙汉子,可太稚嫩的也不要,就好那些年纪略大些,在二三十岁的青年男子,小倌馆里头的人世子爷是看不到眼里的。”
林颂鸾点头:“这倒是有些为难了。”
父女俩你来我往的讨论这个,倒是林太太跟林颂枫都听得有些不好意思,不过林颂鸾不在意,她也不许他们离开。
末了林颂鸾道:“此事我回家之后好好想想法子。”
说到“家”这个字,她脸上才算是露出新嫁娘的羞涩欢欣。
林太太见她这般模样,心里也高兴了,笑道:“九老爷真不错,我当初第一眼就觉得他好。”
林先生摇头:“有几分机缘而已,我儿这般才情敏捷,配他是绰绰有余了。”
第二百零六章 又见寡妇
褚翌要是知道林先生这么评价自己,非得好好谢谢他不可!
林颂鸾回去之后一面吩咐人递帖子进宫求见皇后,一面找了金桂商议看随安的事要何时开始下手为好。因为金桂被留在家里,竟然打听到随安其实一直在书房院子里头待着。
而这个院子,现如今看管的严格,金桂根本进不去,她能打听到消息还是因为花了大价钱买通的一个送炭火的婆子。
所以金桂一等林颂鸾回来,就迫不及待的将这个消息告诉了林颂鸾。
随安在书房院子的消息对于现如今的九夫人来说,不过是更添了一层厌恶。
而在金桂,则是结结实实的嫉妒了。
那日褚翌对她的无视,还有褚翌的那些小厮的无礼,分明表明了他们对随安的不同。同样是丫头,金桂觉得自己出身宫廷,受过宫规,礼仪周全,比一个破落户家里出来卖身的丫头岂不是强出天际去?怎么随安偏就得了九老爷的眼缘呢?
金桂在宫里就知道不少阴谋诡计,其中还有她亲自参与的,出了宫,更是如鱼得水,很快就想到一个法子,低声在林颂鸾耳边说了。
林颂鸾不住的点头。
随安在书房院子,褚翌虽然没限制她的行动,但却有个亲兵守在里头,她走了一次,被人拦住,只好又回来。
圆圆悄悄的来见随安,小声道:“姐姐,角门那里一个大叔说是你爹,来看你。”
随安一下子站起来,张大了嘴,“我去看看。”她出去,那个不知道叫什么名字的亲兵也跟在她身后不远,距离么,反正人家能抓住她。
褚秋水是跟宋震云一起过来的。
随安看了这俩人,总觉得哪儿不对劲,褚秋水面色微红,宋震云脸色发僵。
这回是褚秋水主动拉了她到一旁,没等她问呢,就先着急忙慌的小声开口:“随安啊,爹想给你赎身。”
随安一呆,这才想起自己竟然没有跟褚秋水说明?她刚要开口说自己是良籍,褚秋水接着道:“你不用担心钱的事,爹那日吧,哎,也是缘分,收留了个小寡妇儿,她有一笔资财,说只要嫁给爹,就,就能拿出来帮着把你赎身出来……我觉得这个主意不错,你看,我也有媳妇儿了,你也有娘了,你再嫁人,就是个有爹有娘的人了……”
随安这样小时候没了娘的,其实是在五不娶之内,属于“丧妇长子不娶”,褚秋水自从晓得随安及笄之后,就存了这点心事,有心招赘上门女婿吧,可打听来打听去,这种上门女婿竟然没几个好的,随安的婚事跟丧母出身令他几乎愁白了头。
说起来随安回京后,他倒是没怎么担心过褚翌会对随安不利,因为褚秋水觉得褚翌还蛮好!给他银子,安慰他,还送他回家。这就是好人!
随安疑惑道:“爹你不是说不想再娶媳妇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林颂鸾是寡妇的缘故,现在随安一听说寡妇,背后就发凉。
宋震云隔了三米插嘴道:“褚姑娘,我也觉得不对劲……”
褚秋水立即转身呵斥他:“你闭嘴!”而后笑着对随安道:“你别听他的,他小肚鸡肠了,是因为人家一眼看上我,没看上他,他嫉妒了!”
宋震云扁了扁嘴,他媳妇去世,他是准备守三年的,根本没准备再另娶好不好?
随安差点被这两人说晕,抬手先止住褚秋水,而后对宋震云郑重的行了个礼:“宋叔,我爹不会说话,又小肚鸡肠,您千万别与他一般见识。”
宋震云先点头,连忙又摇头摆手:“我不怪他。”
褚秋水这会儿倒是明白了,怒目:“你也觉得我小肚鸡肠还不会说话?”
随安皱眉:“你闭嘴。”
褚秋水听话的闭上嘴。
随安就问宋震云:“宋叔,您觉得哪儿不对劲?不瞒您说,我爹除了长得好看点,要说养家糊口那是不大能够的,寡妇再嫁,不是应该更加慎重点吗?”
宋震云悄悄看了一眼褚秋水,见他噘嘴生气,表情生动,心中一软,就道:“褚哥哥是心底无私天地宽,且也是个善良的人……”
褚秋水小声嘀咕:“不用你给我说好话。”
随安没理他,等着宋震云继续道:“褚姑娘那天走了之后,褚哥哥也要回来,回来又没地方住,就先住到了我家,我们那次想见你,没见成,只好托角门一个送炭的婆子帮忙给你带句话,想着告诉你一声。”
随安蹙眉,她并不晓得褚秋水又回了上京,也没人给她带话,不过她这些日子都在书房小院里头,说不定那传话的人根本无法见到她,这种可能也是有的。
宋震云抿了抿唇,接着说:“就是今儿上午,我们俩都在家,有人砸门……,进来之后我看是个婆子跟一个年轻媳妇,就没让她们进,谁知她们硬挤了进来……,见了褚哥哥,跟他讨水喝……说着说着,那小媳妇就哭了起来……,说自己命苦,空有大笔嫁妆无数资财,却遇不到像褚哥哥这样的良人……”
宋震云说着就低下头。
然后就是褚秋水也哭,他本来就天天的落泪,现在有人先哭,他的泪落得更多了,哭着哭着就把自己的心事也说了出来,最后竟然跟那婆子和小媳妇相谈甚欢了起来……
宋震云完全成了路人,不,连路人都不如,那一刻他感觉自己就是路旁的一株野草,一块石头,根本引不起那三人注意,虽然那三个人呆的是他的家,站的是他的地……
宋震云没有添油加醋,也没有说自己的看法,就只把他们的对话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随安也觉得不对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