嬷嬷闻言笑道:“那老奴就斗胆胡言几句了。”
“咱们家的大老爷和二老爷,那都是婚嫁年纪结的亲,娶的又都是门当户对人家的姑娘。”
“太太们都是从小金尊玉贵养大的,生母也都是京中颇有威望的老夫人,说话做事自成风格,亲手养大的姑娘自然也就随了母亲。”
“若说这未出阁的小姐是一块璞玉,那两位太太嫁进苏家的时候,就是已经雕琢好了的珍品,一举一动早已有了章法,也再难改变什么了。”
“这些年对太太们行事不甚时,您也只是多加提点,可究竟做不做,又该怎样去做,却不能说太多,说多了也是无用处的。”
“可齐家姑娘就不一样了,她家是小门户的耕读世家,母亲又是出身没落大族,又性格懦弱,在教养孩子上恐怕也没得多少主张。”
“母若女则强,齐家姑娘没得过什么像样的指点,只靠着自己的摸索就自成了一套为人处世的章法,这样的悟性的确难得。”
“况且她如今才十四岁,正是学东西的时候,以她的聪颖和悟性,只消在您身边待上这么几年,耳濡目染,定然会大放异彩。”
“大太太激进,二太太保守,若是您将齐家姑娘调教好了,到时正好由她在其中调和着两位太太。”
“一来她年纪小,太太们瞧着这个如女儿一般的弟妹,自然不好欺负她。二来她又是您调教出来的人,她们就算看在您的面子上,也会听进去她一句话的,再不济,还有五爷的面子呢。”
“况且,二太太那边这么看重齐家姑娘,还曾为了她的婚事在您面前那般求过,如今成了弟妹,虽然辈分上是一样了,可毕竟年岁放在那里了,心里应当还是当着后辈疼的。”
“有这层感情在,二太太也不可能同大太太走到一块去,到时候若是大太太真昏了头做出什么不合时宜的事,说不定二太太还能站出来帮着规劝几句,只要家中还有清醒的人,苏家就不会真的出什么大乱子。”
苏老夫人沉吟道:“你这话里话外的意思,是看着齐家丫头年纪小,可期许,想着让我将她调教成个样子,借她的手来敲打老大老二家的?”
嬷嬷道:“都是您的儿媳妇,手心手背都是肉的,不上借谁的手敲打谁。”
“儿媳与婆母一条心,也算是孝道,为着家族尽心,更是本分,若五爷真娶了齐家姑娘,那您无论教她做什么,只要不是强迫她,那就是日常指点,无论怎么样都是说得通的。”
“况且这桩婚事是五爷亲口提出来的,这么多年了,他终于肯松口想娶一位妻室,难道您真打算这样瞻前顾后的让他的愿望落空?”
苏老夫人叹气道:“说了这一大堆话,这句是直戳心窝子上了。”
“说句心里话,你夸了齐家姑娘这半日,就算把嘴皮子都磨破了,我心里也还是觉得她与五郎是不相配的。”
“可她是五郎亲口向我求的媳妇,那便是他喜欢的,我纵有千万般顾虑,但这毕竟是他的婚事,只要是他喜欢的,那就是最合适的,其它的就都不重要。”
嬷嬷不禁试探道:“那您的意思是?”
苏老夫人撵着佛珠,思索片刻,对她道:“你去取了我那支红翡滴珠凤头金步摇来,寻个好的盒子妥当的装起来,再给拿笔墨来,我要写张名帖。”
嬷嬷赶紧去办。
邕宁侯夫人得了苏老夫人的信,第二日一早就赶紧让人套了马车过来了。
在苏老夫人屋里待到了快晌午,苏老夫人留她吃饭,她惦记着家中还有事要忙,又想着要回去好好捋一捋今日老夫人托付的事,便婉言拒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