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妹对坐却不言语,房里的气氛一时安静的可怕。
隔了许久,魏媛才再开口,缓缓对魏弘道:“你若是只是心存歉意想要补偿,那我劝你一句: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安安稳稳的让母亲带些礼品去上门赔罪好了。”
“齐家三房虽在京中无根基,但在汴京也是声名显赫的家族,祖上也出过功勋之臣,与咱们家不遑多让。”
“况且齐家小姐,不是京中那些个柔弱无主的做派,以她那种果敢爽利的个性,哪怕是两家的长辈都同意这种婚事,若是知道了其中原委,也是敢当场反悔的。”
“若真到那步田地,丢脸的可就是咱们三家了。”
她说完这些,不等魏弘回答,站起身就要走。
魏弘也站起身,叫住她。
“你见过齐容了?”
魏媛头也不回:“怎得?难道想让我替你去做说不成?”
“此事起于你,症结也是在你,我既不会去帮母亲说和,也不会帮你去言语,你好自为之便是。”
魏弘却叹了口气。
“妹妹错怪我了。”
“今日听你说这番话,我就知你见过她了,你既见过她,就该知道我缘何非要同齐家提亲了。”
“咱们是一母同胞的兄妹,本就是心意相通的,你心中所想便是我心中所想,你又何必巴巴地跑来质问于我呢?”
魏媛惊愕地停住脚步,转身看着他。
之间魏弘一派真挚神情,倒真像是肺腑之言。
魏弘继续道:“与齐家求亲并非是贸然之举,是我心中的确属意齐家小姐,只是提出的时机却有不当,让所有人都误会了我的本意。”
“其实在挪来楚苑读书的第一日,我便与那齐家小姐有过片刻交谈,后来又是因着她兄长的缘故见过几面。”
“她行事果断,为人爽快,颇有男儿之英豪气,却又不乏女儿家的柔婉细腻,若是能娶得如此佳妇,吾便心满意足,又复何求?”
魏媛被这一番话给说愣了。
她结结巴巴道:“可若是不同意的是齐家的姑娘呢,你又作何,难不成一辈子不娶了?”
魏弘看她担心的模样,笑了笑,道:“妹妹不必担忧,我身为魏家子,光耀门楣,延绵后嗣,这都是分内的事。”
“能得偿所愿娶得中意之人固然是最好,可若是人家瞧不上我,我也不会死缠烂打,更不会从此消沉,消极度日,该如何还是会按部就班,只是意难平罢了。”
这意思,便是娶不到齐家小姐,他就要压抑本心,循规蹈矩地过一辈子了。
可这是魏家的一辈子,却不是他魏弘的一辈子。
一向老实到有些木讷的哥哥竟会说出这样一番话。
让她听着心里都有复杂起来。
看来是真真的动了感情了。
魏媛心中又是心疼,又是欢喜。
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
他既是如此心思,那日后若是真能娶得容姐姐入门,自然会夫妻和睦,举案齐眉的。
这不就是她满心所求的情缘吗?
魏媛满心替着哥哥高兴,转念却又想起另一桩事来。
“听说舅母那边年前会带着外甥女来,表面上是给祖母请安的,内里应当是来府上走动熟悉的。”
“到时母亲肯定会想法子让哥哥去与那姑娘见面,到时不知哥哥要如何应对?”
魏弘没想到这么快人就要上门了。
一想起母亲那副做派,他就觉得心中憋闷。
母亲她这一辈子都活得稀里糊涂,该她做的事从来做不明白,不该她插手的,却总爱去横生枝节。
他已经不是那懵懂无知的少年郎,混混沌沌地听从父母安排。
如今他早就能为自己做主,喜欢谁,要和谁白首偕老,那便去同谁求亲,何须旁人插手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