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钰璋一下午都心不在焉,应付着苏晟和同窗们喝完酒,刚想找个由头躲回去,一转头却看到了盘问自己的韩三,吓得腿都软了。
他一开始被扣住的时候,只想着自己好歹也是座上,就算是一时糊涂犯了事,只要他抵死不认,顾忌着冯家那点薄面,兴许苏家老爷也就不了了之了。
毕竟他也只是抱了抱齐家那姑娘,又没真把她怎样,一句“醉酒误事”倒也能含糊过去。
所以听到韩三说奉五老爷命来问问他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时,他还搜肠刮肚地想着该如何撒这个谎。
却不想韩三说完了来意,就让一个膀大腰圆的小厮摁住他,强行脱了他的靴子和袜带。
等他回过神来,韩三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根长针,在他脚趾甲缝里比划了这么两下,针头险些就要刺进去了。
冯钰璋的冷汗一下子就落下来了。
韩三却拈着那根银针道:“这是我祖传之物,我家祖上是大理寺的刑狱,专门擅长审讯逼供,一根银针不知撬开过多少人的嘴,事后再查却连半点用刑的痕迹都找不到。”
“这针你看着细,威力可大着呢,冯大爷只消想想这针头顺着你指甲缝里刺进去,刺到一半再转个方向继续扎进去的滋味……”
冯钰璋听得背后衣襟都被汗打湿了,脸色惨白地看着韩三拈着针头就要往他脚指甲缝里钻,吓得险些尿了裤子,哭着喊着地全招了。
等他全都招干净,统共也不过用了一炷香的功夫。
按着他的小厮松开手,拿了供词让他签字画押,他颤着手好久都拿不起笔,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劲来,签了自己的名字又按上手印。
再放出来的时候只觉得像是从鬼门关里刚绕了一圈回来。
韩三不过是顺道路过,瞧见冯钰璋那副胆小如鼠的样子,心里鄙视不已。
再仔细一看,冯钰璋脚下一片湿漉漉的,快二十岁的人了,竟是生生被吓得尿了裤子。
韩三嫌弃地别过眼去,心中暗道二爷怎么会跟这样的人来往。
怨不得五老总是收拾他,这么大人了连看人识人都不会,以后可怎么得了。
如今看来,五老爷选天成给二爷做书童,真是再合适不过了。
那小子看着素日里默不作声的,收拾起人来可是从不手软的,有他在身边盯着,二爷就是想走弯路都难了。
韩三突然间觉得很宽心,懒得再去多瞧那冯钰璋一眼,径自办事去了。
冯钰璋抖着湿漉漉的衣裳,也不敢光明正大的走,只敢挑那小路,一路绕着墙根,走了大半日才找到停马车的门。
冯玉颜早就在车上等着了。
她压根就没去坐席,只一门心思的想要早点回去。
可车夫却嫌麻烦,不肯先送了她回去再折回来接冯钰璋,让她在车上等着一块回去。
冯玉颜想想若是她回去的早了,母亲看到了她脸上的伤,势必会追问一番,反倒是给自己惹了麻烦。
就只能耐着性子呆坐在车上等着。
等了半晌才见冯钰璋畏手畏脚地从门里出来,那副形容就好像是做贼一般,恨不能把心虚刻在脸上。
等冯钰璋一上车,身上的味道就散开了。
冯玉颜掩住鼻子,看向神情尴尬的冯钰璋,又顺着他的衣襟往下看,一张脸顿时气得通红。
她没好气地撩开帘子骂车夫道:“走快些!这么磨蹭着是想天黑了再回去吗!”
一路上她都尽量往后靠,离冯钰璋远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