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拥有的权力太大,手腕太多,她跟他交锋过那么多次,没一次是成功了的。今晚他纳了新妾,原以为可以消停一晚,不想却还是要受磋磨。
谢灵玄察觉到她神思的游离,心感憎厌,孽生出一点恶意来,“嫁给我,就那么让你委屈?”
温初弦如中败絮,给了他一个字,“是。”
他道,“那也得给我忍着。”
温初弦懒得跟他多费唇舌,索性不再说话。有时沉默是很好的武器,可以伤人于无形。夫妻间的情谐意美,全靠彼此两相心悦。若一方变成了木头,另一方难免也跟着索然无味。
谢灵玄果然败光了兴致,将她推在一边,随手燃了一盏油灯。他低低咒了一句,恶毒阴冷,听着令人寒毛倒竖。
温初弦紧抱了被子在跟前,一眨不眨地盯向他。她忤逆了他,仿佛和忤逆什么恶-鬼差不多,很害怕他下一瞬就拿来什么凶器,将她直接了结了。
衣衫凌乱地抛诸在地上,平日里他不离身的那串檀木佛珠,也被毫不可惜地丢在地上,磕坏了棱角。
谢灵玄在桌边,倒了一碗浓黑的药汁在碗中,一饮而尽。
温初弦不知这东西是什么时候放在桌上的,许是一开始他就命人备好了。
空气中弥漫着苦和腥的混合气息,浓浓的草药味,仔细闻还有隐约的血腥,让人觉得这一碗黑黑的药汁是极有毒性的。
谢灵玄将干净的瓷碗底给她看,道了句,“放心了?”
他停顿了片刻,过来将她重新吻住,这一次却吻得心安理得,狂风暴雨。透过那苦恶的药味,温初弦明白过来他喝了什么。
她将他的手臂抓住,纤纤的长指甲掐进他肌肤的纹理里,重重讽刺道,“你还真是贪色不要命,为了这朝夕之欢,居然自己去吃药。”
谢灵玄冰凉柔腻一笑,“你不也是?”
他用心是险恶的,既已做出了这等牺牲,就不会轻易放过她,敲骨吸髓,把她的好处都讨尽。
温初弦怫然不悦。
帘帐全部放下来,月光已完全被挡住,眼前变成一片混浊的昏黑。
心头的一切酸甜苦辣,此刻皆化作流水,潺潺流动在他们这对互相诅咒的伉俪之间,将他们带向漩涡的深处。
他们明明是至亲至密的夫妻,却更像仇雠,斤斤计较,尔虞我诈,谁也不肯后退半分。没有硝烟的对抗中,连月光都被揉碎。
一夜无梦。
作者有话说:
晚桑好~
一日不见,甚是想念
明日还是晚九点更新
第32章妾室茶
昨夜又下了一场寒雨,一池萍碎,秋气潇潇,芭蕉的残叶上覆了一层严霜。
因禁足的缘故,温初弦哪儿也不能去,清晨醒来不愿动,躺在床榻上闷闷地睡回笼觉。
谢灵玄早已出去上朝了。待他归来时,她却还没起。
他在她枕畔坐下,凉丝丝的手不怀好意地触碰她,带来了数分外面的清寒之气。
“母亲叫你抄佛经思过,你就是在被衾里思过的?”
被他这么一冰,温初弦是睡不着了。
她反唇问,“那夫君要去告状?”
谢灵玄支颐忖度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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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可能。”
温初弦用被子浅浅蒙住脑袋,烦闷着不想理会他。
谢灵玄却又作恶来招惹她,不知从哪弄来一块小冰雹,贴在她温热的蝴蝶骨上,冰得温初弦立时惊起,狼狈地躲开。
“你做什么!”
他施施然,“方才早朝回来,路上偶然见了今年的第一块霜雹,特意带回来给娘子一观。”
小冰雹只有栗仁那般大,被他轻飘地托在手心里,融化了一些晶莹剔透的水出来。
温初弦心有余悸地摸摸自己的背,到现在还凉渗渗的。
她阴阳怪气说,“那还真是要多谢夫君有心了。”
谢灵玄月白风清一漾,“娘子不必客气。”
他笑起来很好看,有唐伯虎点秋香时三笑徒然当一痴的感觉,柔柔润润,如秋雨般凉,令人怦然心动。昨日因避子药而生的猜忌和隔阂,此刻仿佛烟消云散了,两人都心照不宣原谅了对方。
温初弦齿冷,她觉得他长得还行,或许是因为他和玄哥哥有一张一模一样脸的缘故。
只是不知玄哥哥那样板正严肃的一张脸,被他用起来怎任地浪浮。
玄哥哥从不苟言笑,偶尔笑一下也必用袖袍挡住,严依古礼,端凝如山。
传闻他常常读书到深夜,偶尔幸那两个通房的时候,也必定一夜只叫一次水,克制己欲,颇有人臣之德。
而眼前这个人,跟克制哪沾半点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