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日下午,那男人第二次回府。
原是令人激动的可喜之事,但宋依依这次不然,有些害怕起来,不知这关要怎么过。
恰逢方先生还没走。
小姑娘满脸愁容,带着几分央求地道:“先生便说我一切都过关了,成么?求求您了。”
说着急忙取来了自己的小家当,几支值钱的珠钗都给了她。
方先生当真是头疼,自是将她贿赂的东西推回,无奈道:
“我早与姑娘说了,姑娘只要用心,这些东西没那么难,荀子云:‘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不积小流,无以成将海。’水滴亦能石穿,没有什么是刻苦不能达成的。姑娘何止是不刻苦,姑娘.......”
她没说下去。
但后一句显而易见,她专睡觉了。
方先生最后叹息一声,以一句“大人宠爱姑娘,姑娘倒是不用怕。”作为结尾。
宠爱?
宋依依惶恐。
她还真是苦不堪言。
他人不懂。她和傅湛之间不是那样的关系。
小姑娘发愁,事情到眼前了她是真的愁。
一面想见傅湛,一面又怕极了傅湛问及读书之事。
一时之间很是为难,竟是不知要不要期待被召见。
事情有的时候便是这样,期待的时候可能不易发生,害怕的时候却往往很好发生。
得知傅湛回府后,一盏茶左右的功夫,便有婢子过来传了大人的话。
傅湛让她与先生同去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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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香阁中,男人坐在桌案之前,手持狼毫正在写着什么。
赵全德在一旁细心伺候,端了茶来,笑吟吟的恭敬奉上。
“大人,在路上了。”
“嗯。”
傅湛并未抬头,手笔流动。
过不多时,外头护卫前来通报。
“大人,宋姑娘与方先生已在门口相候。”
“让她们进来。”
傅湛依旧未抬眸子,话音落后,护卫领命出了去。
再接着没一会儿,他便听着两个声音齐齐地向他拜见。
傅湛道了免礼,但依旧未停笔,直到一封书函写完,方才抬头,抬头就对上了其下小姑娘的眼。
那小姑娘人明显很是紧张,害怕似的。
那副模样就是他问题的答案,怕是都不用问了。
傅湛长指微动,将手中狼毫笔头翻至朝上,撇去一旁。
赵全德有眼色的躬身双手接过,放回笔搁。
方先生恭敬地向着左相诉说这半月来所授内容。
俩人沿途一路,方先生便看出了这宋姑娘是真怕大人,但读书这种事情,会与不会还不是左相一问便知,方先生就是不忍,也不得不实话实说,不过自是也没全按实话说,至少没说这小姑娘天天在课上打瞌睡的事儿。
人说完后宋依依显然更拘谨了。
傅湛侧身,手臂慢慢倚靠在椅臂上,抬手让那先生退下了,看了宋依依几眼,张口问道:
“为何不背?”
“依...依依......”
宋依依身子微微前倾,想要解释,但唇瓣动了两下,最后还是说了实话,眼中涌出了水儿,噙着泪,可怜巴巴地道:“依依记不住。”
那泫然欲泣的模样,铁石都要软了,让人可不是一般的心疼。
桌旁立着的赵全德都起了恻隐之心。
傅湛手掌握拳,抵在了唇边,喉结滑动了下。
宋依依害怕。
实则她到现在都不明傅湛非让她读书是何用意?
一面委屈,她真是不爱读书,另一面还有些担忧,怕读不好,被那男人送回去。
如此便再度开口,给自己找些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