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算欠,既答应了,便要做到,更何况昨日是她的缘故,才没给金珠画完像。
虽然对金珠有些不满,山茶还是老老实实带路,又听甄珠的话,避开人来人往的主干道,挑人少的小径走,一路没碰到什么人,安安稳稳地到了金珠院。
到了金珠院门口,甄珠只在外面打眼一瞥,从这院子,便看出金珠的受宠程度。
她那小院子虽还算精致,但只金珠院一比,便是云泥之别了。
“……如今她是太师跟前最得宠的了,以前还有个玉珠姑娘能跟她争一争,玉珠姑娘走了,她便成了太师跟前第一人,性子也愈发讨人厌了。”山茶有些悻悻地道。
甄珠没接话。
没问那玉珠姑娘是谁,也没问“走了”是什么意思,因为左不过被送人或是死了两个结果。
山茶还要再说,甄珠打断了她的话:“好了,山茶,去敲门吧。”
通报后,甄珠很快便见到了金珠。
她懒懒地侧躺在绣榻上,身穿绣着大朵牡丹的真丝白底亵衣,发髻松松挽着,面上画着淡妆,神情不若昨日那般清冷,倒有些慵懒娇憨的意味,浑然一幅海棠春睡图。
比之昨日给她画像时正襟危坐的模样,现在这模样要动人许多,也鲜活许多。
见甄珠进来,她淡淡地扫过来一眼,手扶着绣榻正要起身。
甫一见她模样,甄珠便眼前一亮,此时见她要起身,忙道:“不用起来,这样便好。”
说罢便打开画匣,拿出颜料纸笔,支起画架,当即便要画起来。
金珠被她这一系列动作弄愣了,旋即反应过来,美目便是一瞪:“谁要你画了?”
甄珠正低头仔细调着颜料,闻言抬起头,笑道:“你要我画的啊,我也答应了要画的,总不能言而无信。”
金珠冷嗤:“我这般冷心冷肺的,你也不嫌跟我待一块儿污了自个儿的眼,被人说跟我一样冷心冷肺。”
又挑了挑眉:“还是看我受宠,你这大画师也想讨好我,借着我顺杆爬?”
甄珠失笑,摇摇头,也不理她,只继续调着色,调好色,又仔细瞧了眼金珠,然后便在画纸上落下了第一笔。
没得到回应,金珠气得又要说话,甄珠的目光便扫过来,那双妆容拙劣的脸上唯一漂亮的眸子,平静无波的目光小刷子一样在她全身扫过。
她忽然便缄口了。
半晌才哼哼着道:“哼,你要画便画吧……”
说罢,便斜斜地侧躺着,正是甄珠进来时的姿势。
甄珠笑笑,依旧不理她,低头下笔如飞。
过了一会儿,见甄珠真的专心画画,金珠下意识地伸着脖子,往画板看过去。然画板是背着她的,自然是什么都看不到,她只伸了一下,旋即又醒悟似的,急忙缩回了脖子。
只是悄悄整了整因为午睡而被压皱的衣角。
侧躺的姿势维持久了也很累的,尤其金珠又一动不动地,她躺了一会儿,便觉得难受,想换个姿势,只是想着甄珠方才吩咐她不要动,因此又不敢动,只得开口道:“喂,你要画多久?我身子都快躺麻了。”
甄珠眼都没抬,手腕翻飞舞动,笔下无比流畅,道:“不用很久,天黑前肯定给你画好。”
金珠却眼一瞪。
“画这么快,莫不是偷工减料糊弄我吧?”
她可是知道的,甄珠给人画画,便是快也通常要画一上午,一直画到下午也是常事——怎么轮到她就只用半个下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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