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不懂温郁,越来越不懂。
可能是心里有了不得不去实现的目标,林羡清这次算盘打得很专心,无论徐寒健那边又闹了多么啼笑皆非的事儿,她都没听进脑子里,此时此刻她只想让比赛快点结束。
终于,所有的纸币都被清算完毕,两个算盘的数额加在一起,得出了最后的结果。
她让祝元宵快去柜台那边提交答案,自己则拉着温郁就走。
李欣怡及时提醒了一句:“我看见大厅里好像有医生,听银行的阿姨说没想到今天热成这样,怕有人中暑,就派了医务人员来招呼一下。”
林羡清准备打车去医院的动作停住,转头进了大堂找医生。
医生说是伤口裂开了,又重新消毒包扎了一下。
“上次就诊的医生没给你开过药膏吗?怎么伤口附近都没看见有药膏。”医生问他。
温郁难得失语,好半晌才吐了几个字:“开了。忘涂了。”
林羡清拿他没办法,这种事都能忘记,就好像不把自己的命当回事一样。
包扎好后,林羡清问医生能不能给他上个夹板,让他挂脖子上,这样就能以防他再乱动了。
她这话把医生逗笑了,“那是骨折了才上夹板,现在不至于到那步。”
“万一他不老实——”林羡清还不死心,被温郁给拉走了。
他直觉太阳穴发疼,非常伤脑筋地说:“我会老实的,我们走吧,那边在喊我们。”
林羡清回了头,看见祝元宵和李欣怡两个人正站在门口,祝元宵朝他们招着手。
四个人凑一块儿后,祝元宵很关心地指了指温郁的手:“手怎么回事儿啊,手腕多重要啊,怎么伤了?”
温郁不太想说,敷衍他:“不小心弄的,伤口不深。”
门口蹲着几个记者,这个比赛好像还有地方台的新闻要报道,派了记者来采访。
林羡清他们这队是第一个数完所有纸币的,理所应当成了被采访的对象,几个记者举着话筒凑过来,问他们问题。
温郁本身不太喜欢这种大场面,林羡清也说不出什么官方客套的话,两个人齐齐往后面钻,让祝元宵挡在前面回答问题。
结果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毫无察觉,说了几句话以后,人家问他怎么做到这么快就算完所有的账的,他扣着脑袋傻笑着回答:“是我们队大神的功劳啦,就是后面那个哥们儿,他可是珠心算一级,贼厉害,我非常佩服他,当然,我还要——”
他第一次上电视,还想多说几句话呢,镜头已经从他面前移开,转到温郁面前,记者举着话筒问温郁:“请问你对于珠算有什么想法吗?你那个朋友说你珠心算很厉害,那是什么原因使你又重新用起了算盘呢?”
温郁被她机关枪一样的问题砸了个云里雾里,他颇无语地撇了眼祝元宵,见那哥们儿正很羡慕地看着得到了镜头的他,那眼巴巴的神情又让温郁无奈。
他叹口气,只对着镜头说了两个字:“喜欢。”
镜头仍旧没移开,温郁难得有点招架不住,他慢慢眨了几下眼,说:“其实我旁边这个女生更有发言权,她学珠算的时间比我长,可能对于中国的珠算文化和算盘的用处比我有更深的见解。”
镜头对向林羡清,映出她呆滞的表情。
林羡清:“?”
你扔烂摊子的时候话倒是多起来了!
第19章 珠算
◎我想让你快乐。◎
她磨了下牙齿,面上却很勉强地挤出一个笑容。
话筒都怼到她嘴边了,林羡清没办法,坑坑巴巴地回答:“……我学珠算一开始是被爷爷硬逼着去的啦,当时我去的那个班就七个孩子,几乎没什么人学珠算的。”
她顿了一下,又弯起眼睛笑,“但是现在有很多孩子都开始学算盘了,我是觉得能传承一种文化的话……证明我还有点用,当然最重要的是,我跟他一样,真的喜欢珠算。”
这么说着,林羡清笑吟吟撞了下温郁的肩膀,温郁无措地低眸垂视她,看见少女仰头对着他,露出很灿烂的笑容。
他错开眼,鼻间闷闷地“嗯”了声。
摄影机终于移开,两人都松了口气。
对面是大马路,来往不绝的车辆喷出灼热的尾气,路旁的树叶被震得掉了几片,慢悠悠地飘下来,空气烫人,热风吹得人头脑发闷。
李欣怡由于长得胖乎乎的,很快就出了汗,扯着林羡清的裙子说要吃雪糕。
他们先去领了比赛奖金,四个人平均分出来大概一人五百多,祝元宵乐得不行,直接把李欣怡背在背上往前俯冲了一小段距离,得意忘形地保证:“跟我混,保准你有吃不完的雪糕。”
李欣怡被他颠得快晕了,她两只手揪住祝元宵的头发,让他快停下。
林羡清看着两个人欢喜冤家般斗嘴,笑得站都站不住了,伸手搭在温郁的肩膀上。
温郁清淡的眸子侧着看了她一眼,从包里捞了瓶水给她,“嗓子都要笑哑了。”
林羡清很自然地接过来,温郁还很贴心地替她拧了瓶盖,她喝了一口又递回去,语气很愉悦:
“说实话,这么多年来,这是我最开心的一个夏天了,好难得。”
温郁低头把瓶盖拧好,眼都没抬,“因为没作业吧。”
林羡清噎了下,小声吐槽他不解风情。
马路边的花坛里好像种了几簇石榴花,火红火红的,就跟夏天一样热烈滚烫,林羡清在大太阳底下晒了一会儿就受不住了,她扫了个小黄车准备骑回去,刚坐上去又想起什么,回了头对已经走远了的温郁喊:“什么时候买个手机啊!”
她想着提醒温郁记得每天涂药,结果又立马想起来他这家伙根本没有手机。
温郁听了脚步,表情很为难,林羡清不懂他为什么这么为难,明明不缺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