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蓉伸出手比了个手势,丝毫不在乎淑女架子:“去年,去年就六个姑娘。”
闻瑎此时只是笑着附合她,全然不知一会儿她将面临的尴尬局面。
作者有话说:
来晚了,来晚了。
俺自罚一杯,咕咚咕咚~
第69章
施安婉的确颇得徐夫人喜爱,闻瑎的视线不时扫过她腕上的银镯子,猜测着徐夫人那番举动的真正含义。
若是长辈对晚辈的喜爱,赠送一些首饰礼物未尝不可,但是以那种方式,实在是不太对劲。
不过这吃食的确不错,闻瑎收回视线,品味着美味,惬意地闭上眼。
简单用过饭后,休息片刻,姑娘们重新整理了下自己的仪容。未时过半,徐夫人和周屏奴吩咐了姑娘们几句,便笑着退场了。
闻瑎旁敲侧击地问了一些问题,随口问道:“徐夫人和三夫人关系似乎不错,在常邑倒是很少见主母与妾室关系如此亲密的。”
方蓉将最后一口糕点咽下去,“这你都不懂。当然是因为周姨得宠,而且她又只有一个女儿。大夫人根本不怕以后有人分权呗。”
“周姨?”闻瑎心跳漏了一拍,她心中还藏着怀疑,或许那三夫人和她娘只不过是长相相似罢了。
“真不清楚你姑母怎么敢放心让你来参宴的,”方蓉叹了口气,“就是三夫人啦,三夫人姓周,名字也特别好听,叫屏奴。要是之后我的婆婆也能像周姨一样就好了。”
方蓉说完之后立刻摆了摆手,“你可别误会,我一点也不想嫁给徐令孺。”
闻瑎根本没听进去方蓉后面说的话。
周屏奴,周屏奴,连名字都一样啊。闻瑎连想骗自己一下都做不到。
闻瑎为这辈子都没有机会再见到周屏奴了,但世事难料。她娘在京城这么多年了,那去岁她科举登第之时,她娘也定是清楚知晓了。
从幼时的记忆里,她窥见的娘是一个温柔但是果决的人。闻瑎不清楚她娘为什么在她一出生就计划好把自己当做男婴抚养,又在爹死后毅然离开。好像是突然出现,又突然在她的生命里消失不见了。但现在旧事重谈已经没那个必要了。
闻瑎眉头稍蹙,但是到目前为止,她未曾听闻任何关于自己的流言蜚语,看来她娘打算把这个秘密依旧瞒下去了。
也好,也好。闻瑎的手死死攥紧衣角,深呼了一口气,缓缓松开了手。今日之事,过去了就忘记吧。她不是贪恋母爱的稚童,彼此都安好,已然是最好了。
“也对,是我愚笨了。三夫人如此貌美,自是应当。”闻瑎笑着谢过她。
闻瑎漫不经心地拍了拍衣袖。过会便要和袁瞻见面了,不过她今日所见,还是等这秋日宴散后回去再谈罢。
另一侧徐府会客厅。
陆有之吃得畅快,虽然贪恋美酒,不过他还是清楚自己几斤几两,小酌了一杯就放下了。
按理说这宴那他就不该来,但是他又有必须要来的理由。
他无儿无女的,又孤家寡人一个。陆有之昨天想把闻瑎给骗来,但是那个混小子不管他自己怎么好说歹说,嘴硬的死活不同意。
虽然徐邈敞这厮心是黑的,但是秋日宴不是个坏事啊。他那弟子也老大不小了,想当年他这个年纪,陆有之恨铁不成钢地叹了口气。
虽说有个小姑娘住在珩屺家里,但是陆有之一眼就看出来他那个傻徒弟对人家姑娘没一点意思。
而且,陆有之摸着胡子琢磨着,太奇怪了,他那个师侄宋端对自己的徒弟未免也太过好了。
这次珩屺能这么快回京,宋端绝对出了不少力。
宜新虽远但远离京畿,受的约束少。更何况,玉不琢不成器,等珩屺在那处磨炼两三年后,他再去上书陛下,让珩屺调回京城,也更加顺理成章。
但是珩屺不到一年就回京了,凭宋端那小子的那股精明劲儿,怎么会做赔本买卖。而且宋端马上都要而立之年了,听吴居说他丝毫没有成家的打算,不会是对他徒弟别有所图吧。
陆有之越想越不对劲。大齐虽然并不流行男风,但是并不代表没有啊。
这可不行,他可活不了那么长,他还等着他的小徒孙出生呢。这次的宴会机会多好,这么多家好姑娘,谁知道他徒弟那么倔,就是不肯跟他来。
陆有之又长叹了一口气,盯着徐邈敞撇了撇嘴,啧,这老家伙,也不知道能再逍遥快活多长时间,可怜他那么优秀的儿子。
前几日他收到了陛下的一封密信,关乎铁矿,而铁矿的位置,正好在厉王所在之地——黑宁。
大齐国土辽阔,但目前已发现的铁矿仅七处。厉王封地的铁矿,在这之前没人知晓,否则先帝就算是傻了,也不可能将黑宁封给谢远林。除了徐邈敞之外,陆有之实在想不出,还有谁有能力这般只手遮天。
若是谢远林拥兵自立,甚至更远一点,他与匈奴里应外合,那绝对是极大的威胁。
袁家和徐家同为青林党,本是交好,但是袁家的女儿如今成了皇后,这次可是彻底和陛下绑到一张船上了。但是徐邈敞,当初的厉王一派的头号拥护者,现今表面上“改邪归正”,但实际似乎并非如此啊。
陆有之虽离京十年,远离政治中心了十年。人虽然老了,但是心还没老。厉王封地之事,乃是徐邈敞与先帝密谈后才定下的。这其实若没什么猫腻,他是半点不信。
今天他好不容易迈着老胳膊老腿来了,就看到袁家小子和徐邈敞针锋相对了一小会,还不够他吃口菜的功夫就又握手言和了。
还有那施精濂,原来和袁家不是挺好的,今日居然一句也没搭理袁家那小子。
啧啧,没意思,没意思,陆有之摸着胡子,拿着酒杯又给自己满上,他再喝一小杯,就一小杯。
陆有之把酒杯放下,眯着眼,装出一副微醺之态。任谁和他说话,都混乱回复,牛头不对马嘴。
“该走了,该走了。老夫喝得晕晕乎乎的,得早点回去休息。”陆有之站起来,扶着拐杖慢悠悠转身离开,“不用扶我,老夫身体好着呢。提我给你们家大人带句话,就说,多谢他招待,等某天,老夫也亲自给他送上好菜好饭。”
跟在他身旁的徐家小厮越琢磨越觉得这话不对劲,好菜好饭,还亲自送,我家大人可是权势滔天的阁老,怎么会,等等,这陆尚书说的不会是牢饭吧。
徐家小厮低着头将陆有之送至大门外,他还想要命呢,他怎么可能敢传话。